回到镇里,项雷开把叶书文叫到自己办公室里,对他说道:“刚才当着几个人的面我不好说,把你叫过来就是给你安排一件事。”
“雷开哥,你安排的事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别整那些虚的,和平年代,你让我到哪里给你找那么危险的事。刚才在岛上姓周的说是他来看他的秘书撞上的,其实他就是那个姓魏的老娘们招来的。”
“雷开哥,她是咱们的小学老师,记得她当时对咱们兄弟都不错。”
南湖岛小学曾经是所在工作区唯一的一所完全小学,周围几个村的孩子小学的后两年都是在南湖小学读的。包括项雷开和叶书文在内的许多那一茬人都是魏兰芷夫妇的学生。
“狗屁老师,是咱们兄弟学习好,她才对咱们好一点,我就打了几次架,她就喊我小霸王,这个名字让我一直背到现在。”
项雷开骂道:“她若是有老师味,还到县里告咱?”
“别他娘的废话,你是干还是不干?”
“当然干,只要是你安排的事,我哪一件不是把好腿放在前面?”
他嘴里说着,其实还是有些打怵,“怎么干?他儿子马上就是县委书记秘书了,就怕是咱惹不起。”
“县委书记秘书?县委书记我也照样干他,刘书记说了,姓周的把他顶走这件事是他的奇耻大辱,他也一定要让姓周的尝尝被人顶走的味道。”
“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弄?”
项雷开压低了声音说出他的打算。
叶书文听了惊叫一声:“会出人命的,去年季老师就是被塌下来的山墙给砸死的。”
他所说的季老师就是魏兰芷的丈夫、季洪印的父亲。
项雷开说:“出不了,把山墙最上面的土块子推下几块,至多是砸伤,让她长长记性,在项王镇别与项王为敌。另外还要杀鸡儆猴,让我孙子项大河最好能知难而退。”
“我试试吧。”
叶书文依然有些心悸。
“不是试试,必须在今天晚上做。你没听见她明天就要搬家了吗?搬了家这一招就不好使了。”
“今天晚上就做有些急,哥有什么高招教教我。”
项雷开嘿嘿一笑,“还用我教?你肚子里的坏水比我只多不少。”
送走了周胜利和镇里的干部,魏兰芷一家三口回到家中。
妹妹忍不住问季洪印:“哥,你真的成了县委干部了?”
魏兰芷也抑制不住喜悦,“洪印,你说周书记说的是不是真的?”
季洪印说:“要我说八成是真的,他堂堂县委书记不可能说没有谱的话,昨天我就听出有让我到县委办公室工作的意思,没想到是给他当秘书。”
魏兰芷猜测道:“你们说他是不是哪个领导干部家的孩子,这个年龄大学毕业应该没有几年,怎么能当上这么大的官呢?”
季洪印说:“我估计他是当兵的出身,而且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刚在他与项书记争执时眼里闪出了杀气,那种杀气手里没有几条人命的不会有。”
魏兰芷嘱咐他说:“周书记看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年纪轻轻的做事干脆利落,昨天说来看今天就来了。往后你若是当了官一定要做一个像周书记那样务实的官。”
“就是”,妹妹一脸崇拜的神态,“那么年轻、英俊,任凭小霸王怎么疯狂,他都没退缩,太帅了。”
季洪印笑着打趣她:“妹妹你是在夸领导呢,还是夸女婿?”
妹妹两手捂着脸撒着娇救援:“妈你快打我哥,都县委领导了还胡说八道。”
魏兰芷一本正经地对儿子说道:“你到县里工作后接触的人多,遇着为人做事像周书记那样的年轻人,给你妹妹留意。”
“妈——我不听你们胡说了,我到班上看看有没有来的学生,告诉他们今天下午停课,各人回家向家里借课桌,借到的回校告诉我。”
魏兰芷拦住了她:“中午饭都还没有吃,哪有学生来,做饭去。”
“是,魏校长。”
她调皮地答应着出去了。
吃过午饭,已经开始有孩子到校,女儿出去给孩子们下通知。魏兰芷对儿子说:“暑假前这几天借用教室必须借岛上的,我跑几家刚把家搬到岛外的,看看他们的房子还能不能用。”
季洪印说:“我到岛外新村看看,能不能租一套住房,能租到的话先把家搬出去,省得再搬一次。”
魏兰芷说:“你忙你的去,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过了明天就去上班,跟着周书记好好干。”
魏兰芷在岛上从教三十多年,岛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姓和未出嫁的女性几乎都是她的学生,她到哪年都受到热情欢迎。
她与村支书大河一起有针对性地跑了几户,很快便借到了一对兄弟的闲房子。
那对兄弟在岛内的房子挨在一起,今年春天刚搬到岛外,说岛内的房子完全可以正常居住,反正房子不打算用了,秋后有时间把房子砸了将房子上的木头抽出来卖钱,魏老师觉着两个院不方便的话可以把中间院墙推倒,还打算把房子钥匙给她。
项大河把钥匙接了过去,说:“魏校长还要准备自己家搬家,我安排两个人把中间那道墙推倒,再把房间打扫一下,自已的娃在里面读书,打扫干净了咱们心里也乐和。”
他如卸重荷般,对魏兰芷和那两兄弟说:“有两、三年了,每逢刮风下雨天我这心就揪着,两口教室里上百个孩子,咱南湖村上百个家庭的孩子,一旦有个闪失,我就是死了也没脸见项家的祖宗。周书记宣布从今天下午起停课,暑假里把学校建起来,我感到身上一下子轻松起来。”
两兄弟问:“暑假里就建新校?”
项大河说:“我今天晚上就召集支部和村委两委会,安排分工,明天划线,五万块钱能建起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学校。”
魏兰芷气愤地说道:“上面拨了五万块钱修缮危房,他们竟然只买四棵木棒支撑教室,心太贪了。”
她自责道:“项雷开上学时品德就有问题,我看他学习成绩好,一直对他多鼓励少批评,失育失职,都是我的责任。”
两兄弟安慰她说:
“魏老师在咱们村三十多年,教出的学生无数,不能指望哪一个都好。项雷开虽说为人霸道,还是镇里的一把手,也给魏老师您脸上增光添彩。不像我们家,三代人都是您的学生,一个个都是‘家里蹲’大学。”
魏兰芷说道:“你们没有做过老师,不了解老师的心理。有人能成名成才,老师固然高兴,但老师真正起到的最大的作用就是让这个社会上的所有人都脱盲,通过接受文化知识告别愚昧无知。所以说老师是蜡炬,虽然光亮不大,但却能照亮黑暗。”
在项大河的协助下,魏兰芷家也租到了房子。
她刚回到家里,叶书文跟了进来,关心地问她:“魏老师,您家的房子找到了没有?”
魏兰芷说:“劳叶主任挂记,找到了。”
叶书文略还歉意的说:“魏老师,我调到南湖工作区两年多很少来看您,是我这个做学生的不对,您千万别喊我叶主任,还像以前那样喊我名字。”
他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说道:“我在工作区里给找了两个人明天过来帮着你们搬家,说好了他们早上七点就过来。季秘书没有在家吗?”
魏兰芷意识到,并不是自已这位当年的学生转了心性同,知道关心自己这个当年的老师,而是听说儿子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先来套近乎的,回答道:“去他战友家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饭时时,魏兰芷不放心地嘱咐儿子,“你跟了周书记以后求着你办事的人多了,千万要管好自己,别被人家收买倒了。”
季洪印说:“妈你放心,现在部队也沾染上了地方的一些不良习气,我跟着一号首长做秘书求我办事的人也不少,我知道怎么应付。”
俗话说:破船三千钉,他们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生活必须的锅碗瓢盆得有,加上一家人的衣服,魏兰芷和丈夫几十年来积攒的书籍,一家三口一直收拾到深夜才休息。
全家正在熟睡中,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接着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魏兰芷家房子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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