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的心思压根就没有,金妮拉他做挡箭牌,他在来乡里的路上就有心理准备,他也想到或许能碰上她不愿意见到的那个追求者,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长得像癞蛤蟆似的阮阳贤竟然霸道到如此地步,见面就要他死。
他冷冷地看着他,“你是现在要我变成死人还是往后,现在就要我变的话你放马过来,你要觉得你不行就给她让开道,我们要回家。”
“回家,你们回哪个家?”
阮阳贤听到他说回家,心里顿时充满了绝望。
金妮听出了他的误会,索性让他把误会加深,兴许往后死了心就不再纠缠自己了,“还有哪个家,当然我们自己的家。”
“你们、你们已经成家了?”
阮阳贤一脸悲摧,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喊什么喊?”
金妮道:“我和你曾经是同学不假,没人说我成家要哪个同学批准。你以为让你爹阻止县里接收我的档案我就非嫁你不可?我现在有自己的家了,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贺金妮说完,来到周胜利身边,掂起脚坐到了自行车包袱架上,对周胜利说:“咱们走。”
阮阳贤已经失去了理智,再次拦住了周胜利的去路,恶狠狠地说:“敢动我的人,有种你等着。”
周胜利鄙视地说:“你一个人是不是不敢动我,想喊人帮你是吧?你喊吧,我等着。”
阮阳贤抓住机会说:“你等我五分钟,不,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让你死个明白。”
贺金妮道:“我们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你找人来打我们?”
周胜利说:“今天咱当一回傻子等他十分钟。”
阮阳贤担心周胜利把他骗走后逃跑,退着走道,两眼盯着周胜利,嘴里发出威胁:“你要是敢跑,我就是追到你家里也把你的腿打断。”
周胜利催促他道:“十分钟已经去掉两分钟了,你还有八分钟。”
阮阳贤连忙转身向远处跑去。
贺金妮说:“把他骗走了,咱们也走吧?”
周胜利说:“讲好了十分钟,时间不到咱们为什么要走?”
贺金妮道:“你不会真傻了吧?老老实实地等着挨打。”
周胜利说:“不是我傻,我想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他接着说道:“咱们现在跑了,他找来人后一定会追到你们家,在你们家门口闹,你说对你的名声有没有影响?对你们家的名声有没有影响?
他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不外乎就是去找人与我动手,等看见人来了,我迎上前去,你既不离我太近,以免误伤,也不要太远,他们乘机劫持了你我追不上。把这几个人打服了,他们就不会上门找事了。”
金妮半信半疑,又等了十多分钟,阮阳贤带了两个年轻人过来。
周胜利迎上前说:“你才带了两个人呀?说说怎么比划。”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是贺金妮与阮阳贤的高中同学,与贺金妮打招呼:“贺金妮成了大学生是不是忘记了老同学了?来乡里也不与我们打个招呼。”
贺金妮指着阮阳贤说:“不打招呼他都敢截道不让我们走,哪里还敢打招呼。”
那人转过脸问阮阳贤:“是你截了贺金妮的道不让走,还是这个推着自行车的男人不让她走?”
贺金妮抢在阮阳贤前面说道:“他是我对象,阮阳贤拦着不让我们两个走,说要找人把我对象的腿给打断。”
两人的同学问阮阳贤:“是不是像贺金妮说的那样?”
阮阳贤说:“可能是个误会。”
他同学生气地说道:“咱们三个是同学,你找我来打另一个同学的对象。阮阳贤,你往后再办这样的事,同学也没得做了。对不起,贺金妮,我不知道真像。”
说完,转身走了。
周胜利对阮阳贤和剩下的另一个人说道:“你们两个如果不动手我们就走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动,眼看着贺金妮坐上了周胜利的自行车后腚走了。
走在路上,贺金妮问周胜利:“你难道一点也不害怕他找来的人多了打你一顿?”
周胜利自负地说道:“我虽然失忆,但是对自身的实力还有数,像你这个癞蛤蟆同学这样的草包,只能人多了把我累倒,打是打不倒我的。再说我还有个想法,把事惹大了惊动派出所,他们会主动帮我落实我究竟是谁。”
贺金妮不禁神色黯然地说:“原来你是想着法地离开我们家。”
周胜利解释道:“你没有失意过,不知失意的痛苦。我这么大一个人,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自己是干什么的,甚至还不知自己家里有哪些人。”
贺金妮想了想说:“也是,放在谁身上也着急。”
两人说着话,十多里路很快就到了。
进家后,贺金妮忙着配药,周胜利则把刚刚买的衣服放在清水里过了一遍水,还用家里的废铁丝做了十多个衣服撑。他用了四个,其余的全被银妮和三妮要了去。
银妮帮着金妮给小鸭子打疫苗,乘机偷偷地问道:“他昨天被爹背来时可是光着的,是我亲眼所见,今天哪来的钱买衣服?”
金妮说道:“他买衣服我见了,怎么好意思问他‘你的钱是哪里来的,’你好奇你自己问。”
周胜利在贺家住了半个多月,身上的伤早已不见了踪影,后脑勺上的伤也早已不疼了。他从三姐妹那里讨来纸笔,每天早上去地里观察记录着小鸭子和水稻的生长情况。
这段时间里,贺老实没有事的时候也还经常去河里捞小鱼小虾喂鸭子。
周胜利对他说道:“贺大叔再捞的鱼虾自己吃了吧,别往稻田里放鱼虾了。”
贺老实问道:“为啥?”
周胜利拿过他在稻田里的记录说道:“今天早上的记录,稻田里的蚂蚱每平方米的数量比五天前多了三只,说明水里的食物过于丰富,鸭子们不愿意捉水面外的食物吃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稻田里的小鸭子小的长到了半斤多,大的已达到一斤重,“呷呷呷”的叫声变粗了。
周胜利时常眉头紧锁,长时间一言不发,努力回忆着往事,但是一直想到头痛也没有一丝进展。
每当这个时候,贺家人知道他是在找失去的记忆,尽量不打扰他。
他正在屋里苦苦地折磨着自己,三妮从外面跑进家里,气喘吁吁地说:“爹、娘,娃娃家的大狗子从渊子里捞了一盆大河蚌,还在里面杀出了珍珠。”
渊子是被洪水冲刷出的水底的深坑,特点是坑深、坑壁陡,是河边人的禁地。
贺大婶说:“大姑娘家的,别瞎说,河蚌里哪有什么珍珠。”
三妮争辩道:“娃娃说的活灵活现,说真的有珍珠,她还拿了好几个空蚌壳,我要了一个,不信你们看。”
贺大婶看了看说:“这么大的河蚌前些年前大河里多了去了,不稀罕,你说的那个什么珍珠从没听说过。”
周胜利听说有蚌壳,拿过来迎着亮光看了看,肯定地说:
“是珍珠蚌,这壳里面在亮光下五颜六色的就是珍珠素。”
三妮从他手里抢过蚌壳,像他那样迎着亮光看着,喊道:“真的是五颜六色,还会动。”
金妮和银妮也过来抢着看,唆使着三妮,“你与娃娃是同学,让她从家里拿几个珠子看看什么样。”
三妮道:“娃娃说珍珠都被她娘给收起来了,她也只看了一眼。”
周胜利说:“他在哪里捞的我们也去捞几个。”
贺大婶道:“那个大渊子水太深了,听说得好几人深,你大叔都没敢到里边过。”
周胜利感觉到深水对自己的诱惑很大,好像那里有巨大的宝藏等着自己去探寻,说:“好几人深的地方我能去,别人不敢去的地方才能有大鱼大河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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