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连忙说:“娘不用问,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也从来没与他们家儿子来往过。”
贺大婶转脸对妇人说:“这位女领导听见了吗?我闺女说她不知道,我们两个大人也不知道,亲家的说法没有影。”
妇人道:“以前是没有影,我现在上门了不就成了亲家了吗?”
贺老实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她这么说,开了金口:“男女结亲是你情我愿,不能你上我们家我们就得答应吧?”
妇人像是听到什么奇闻般,惊讶地反问:“与我们家结亲你们家还要有个态度?”
她转脸看着连富贵,不悦地问:“富贵,你没有把我们家的情况向亲家一家说明白?”
连富贵没有回答,再次向贺家人介绍说:“我表姐夫就是乡里的大领导、一把手阮书记,我表姐夫也来村里视察工作了,正在村委办公室里等着,一会就过来,我表姐先过来认认门,往后好走动。这回听明白了吧?”
金妮说道:“你们的话我们早就听明白了,我爹、我娘的话你们还没听明白的话,我替他们再说一句:这门亲戚我们家没有答应。”
妇人脸色一寒,又压住了性子,自己拉了个小板凳坐下来说道:“富贵你也坐,让我把话说明白。”
她看着金妮,说道:“我知道你今年大学毕业了,觉得我们家阳贤只是个高中生配不上你。阳贤招工后进了税务局,抱着的是铁饭碗,我们家老阮说了,过两年把他调到县行政大楼上班,就成为县委的干部,将来干的不一定比他爸差。
你大学毕业,档案到现在还抱在手里,工作没有着落,不答应这门亲事,我们家会让你自己抱着档案过一辈子。没有工作,回村没有地,连农民也不如。答应了这门亲事,落个档案还不是我们家一句话的事。”
周胜利头一次见到一个领导干部的家属说话竟然这么霸道,插言道:“分配办接毕业生档案是有明确规定的,不是你们家一句话就接、一句话就不接的。”
妇人见到金妮后,暗夸儿子有眼力,相中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了儿子的幸福,她对贺家人不得不忍,但对周胜利就不需要忍了,一脸轻蔑,问道:
“我听富贵说贺家在大河里捡了一个连自己姓名都不知道的傻子,是不是就是你呀?”
周胜利坦然承认:“是贺大叔一家救了我。”
妇人道:“知道是谁救了你,看来你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傻,但你还是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的能量。
说出来能吓死你,我们家老阮人在乡里,不仅能管着一个乡里的事,他还有老同学、老部下、老领导,这‘三老’可是全县到处都有,只要他一个电话,那些人都会伸手帮忙。
县分配办的吴主任与老阮是刚参加工作时住一个宿舍的,老阮让他办这么点小事,他好意思不办?”
周胜利说:“我虽然不明白你们当官的家里如何想事、做事,但却知道有党纪国法,贺金妮这样正牌毕业的大学生他们不接收档案,不怕被上级知道了处理他吗?”
妇人讥笑他:“像你这样的平民百姓,只长着绿豆眼、鸡脑子,看不透你自己以外的事,别去想什么党纪国法,那么大的事我们家老阮想都没用,你还是多想想种稻养鸭的事。”
周胜利说:“我们的国家都是平民百姓的,平民百姓当然要想着党纪国法,人人都有监督领导干部的职责,对那些置党纪国法于不顾的贪官、脏官大胆检举,我们的社会就会清朗很多。”
“啧啧啧啧。”
妇人不屑地瞅着他,“癞蛤蟆打呵什——好大的口气,要是检举的话也要先检举你这样的来历不明的人。本来富贵向派出所检举你,派出所要办你的,是我给拦下了,让他们不要把你带走,弄得我亲家脸上不好看。你不感这个恩,我也犯不上拦着。”
他支使着提着东西与她一同进门的青年:“刘所长与阮书记都在村委办公室里,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来带人了。你去把刘所长喊来,就说我说的,不要再看我的面子,把人带走。”
连富贵站起来说:“我与他一同过去,表姐夫不光是我的姐夫,还是乡里的一把手,老让村会计陪着说话不尊重领导。”
妇人道:“你先过去吧,对老阮说:十分钟后刘所长不把人带过去让他亲自来来人。”
连富贵答应了一声走了。
周胜利对妇人说道:“阮书记手里的权是上级组织给的,不是你们家的,你这叫公权私用。”
妇人道:“你废话不少,刘所长来把你带走的时候你再说我是不是公权私用。”
妇人又对贺老实夫妇说道:“两位亲家,我立马就让你们看到领导干部家庭与你们普通百姓家庭有什么不一样。”
贺大婶纠正道:“女领导你可别这样称呼,我们家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妇人再次寒下脸来,“称呼你们亲家是我看得起你们,别太不把我这个乡党委书记的太太当作一回事。”
金妮说道:“我们就是不同意,你还硬逼不成?”
妇人两眼射出愤怒的光,“你真想在农村打一辈子庄户,我成全你。你爹没经上级领导同意把一个有犯罪嫌疑的人带到家中,是很严重的犯法,刘所长来后把他与这个重要嫌犯一同带走。”
银妮道:“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想抓谁就抓谁?”
妇人道:“公安局不是我家开的,但派出所长归我们家老阮管。”
她这晨正吵着,派出所刘所长推门进了院,说道:“我听说嫂子要我过来。”
妇人学着有些当官的口气,拖着长腔说道:“小刘呀,你来得正是时候,这里有个来历不明的罪犯,还有一个窝藏犯,带回派出所好好地审一审。”
周胜利不作声,等着看派出所长有什么反应。
刘所长问妇人:“嫂子,他究竟是来历不明,还是罪犯?”
妇人不耐烦地说:“来历不明和罪犯还不都是一码事吗?”
刘所长说:“不是一码事,来历不明是说他的身份不清楚,罪犯是表明他的身份和所犯罪行都十分清楚。”
“这两项当中属于哪一条才能抓人?”
妇人直言不讳地问道。
“当然是罪犯。”
刘所长说:“来历不明的人有必要的话公安局可以审查他的身份,但没有确定他是罪犯之前不能抓人。”
最毒妇人心。妇人恶狠狠地说:“那就按罪犯抓人!”
刘所长说:“行,按罪犯抓,但是按他犯了哪条罪抓?”
妇人疑惑地看着刘所长:“这个你比我懂,还要我教你?”
刘所长说:“嫂子,不是要你教我,是要你告诉我,他犯了哪条罪。”
妇人很不高兴,“小刘,我们家老阮对你好不好?”
刘所长说:“阮书记是我的领导。”
妇人骂了声“滑头”,接着又问:“领导安排的工作你干不干?”
刘所长说:“只要不让我乱抓人,领导安排的工作我一定干。”
她让人把派出所长叫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的,没想到这个刘所长竟然是个滑头,连着给她几个软钉子,她认为这是对他丈夫的不尊重,是对他丈夫权威的挑战,对刘所长也不耐烦起来:
“你们派出所还是不是归乡党委领导?”
“嫂子,派出所虽然是县公安局直属单位,但也接受当地党委领导。”
刘所长的这个“嫂子”喊出,并不是尊称,而是在提示她是党委领导家属,并非党委领导本人。
听力特别好的周胜利听到大门外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
妇人也许智商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高,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音,说道:“那我就代表我们家老阮要求你把这个罪犯带走。”
“家属代表领导给下属单位领导发指示,新鲜!”
一个压抑不住愤怒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随后进来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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