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进屋后,唐奇询问了他在岛国住了几天,见了哪些风景。说了几句闲话后,很快转入了正正题。
唐奇说道:“有一个小案子,本来不应当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但却又有些复杂,牵扯到检察院办案人员,柳检察长说只是来报到的时候匆匆见过你一面,我在她面前吹嘘你是我的老领导,打算今晚给你接风,柳检察长在你面前混个脸熟。在这个关口你不同意接风有道理,等事情过去后我们再找机会一起坐。”
周胜利知道唐奇是在给自己这方拉同盟军,说道:“我这些日子在岛国那边连日喝他们的清酒喝得肠胃难受,不想喝酒,既然给我接风,不喝又不好。你欠我这顿酒我记着了,到还的时候还让柳检察长作陪。
柳检察长大美女一个,我见过一次就留下印象了,不用再混已是熟脸。”
柳清清笑道:“书记真会说话,都老太婆了还大美女,儿子正在谈恋爱,用不几年我就成了大美女的婆婆了。”
唐奇征求柳清清意见:“我先向书记汇报案件的前半部分,涉及检察院审批的部分你汇报行吗?”
柳清清道:“你是区委领导,听你的。”
唐奇介绍了案件的发生经过:
五天前的上午,区委组织部的驾驶员王宝贵开着组织部的“213”吉普到了市区中心十字路口,拉着警报闯红灯,差点撞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孕妇。
他撞红灯不以为错,还下车骂那个骑车的孕妇。
值班交警见他闯红灯还要打人,上前查他的行车证和驾驶证。
王宝贵起先说没带驾驶证和行车证,值班交警说无证驾驶得扣车。
他坐到驾驶坐上掏出驾驶证扔到了副驾驶坐上,让交警自己去看。
交警信以为真,绕到车的右边弯腰去拿驾驶证,不想他右手一把将交警按到副驾驶座上,脚下一加油门,把车开动了。
交警的两条腿小腿部分拖在地上,大声喊停。
王宝贵不但不停,还不断加速,一直跑到区委大院门口,把交警往外一推,说:“你不是要查我的驾驶证和行车证吗?我直接把你送到我们单位,我在区委组织部工作,欢迎你随时来查。”
说完,他没有理会受伤的交警,开着车进了区委大院。
在区委办公大院附近路口值班的交警把这名交警送到区人民医院。
经公安局法医和区人民医院大夫诊断,这名交警左脚脚裸脱臼,双腿多处软组织挫伤。
交警大队向支队领导汇报后,支队领导指示,按照王宝贵袭警向区公安分局报案。
接到大队报案和支队领导打来的电话后,我安排刑警大队和治安大队,由他们两家联合调查,够治安案件的按治安案件处理,够刑事案件的按刑事案件报捕。
两家联合调查的结果,一致认为不是治安案件,是因为交警执法、王宝贵抗法导致的刑事案件,经局务会研究决定,治安大队先对王宝贵实行治安行政拘留处罚,刑侦大队的综合材料经预审科预审后报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
区人民检察院的动作很迅速,仅用了两个工作日就对报捕材料作出了“不予以批准逮捕”的决定,理由是交警的伤是轻微伤,够不上轻伤就构不成刑事案件,因此不予以批准逮捕。
我们认为,构不成轻伤不予以逮捕指的是一般治安案件,而抗拒执法袭警不是治安案件,区检察院更改案件性质没有法律依据,向市人民检察陈家院申诉。
市检察院追查这件事,柳检察长才知道这起案件。
柳清清接着说起了检察院环节:
检察院对案件无论作出批捕还是不批捕决定,都要经我盖章。我的印章放在办公室里,不用我亲手盖,但案件必须经我知道。
这起案件我是一概不知,接到市检察转来的案卷材料,我才知道。
我把案卷材料看完后认为它完全不是一起治安案件,而是标准的抗拒执法袭击警察的案件,把分管副检察长和批捕科长田加林叫到我办公室追查这件事。
我先追问是谁决定把案件性质由抗法袭警改为治安案件的?副检察长说他与我一样,根本不知道有这起案件。
田加林这才承认是他决定更改的,狡辩说他认为案件发生在市区闹市,影响了社会治安,就应当属于治安案件。
我问他,你是科班出身,学的是法律专业,从检察院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成长为检察员、批捕科长,就这业务水平?
他一直承认自己业务水平低,不承认是故意更改。我又问他为什么没经分管检察长审查就将案卷材料发回公安局。
他先是说没有找到分管领导,但分管检察长说他这几天一直没离开县城,离开办公室最多不过一个多小时,而且还有电话联系,为什么不联系。
他又改口说最近积压的案件多,不愿意为了这么一起小案子影响太多精力。
我和分管检察长都认为田加林是故意更改案件性质,达到对王宝贵从轻处罚的目的,从这个角度说他也是违法犯罪。但是因为是涉及到区委组织部,邵部长又从多方面给公安局施加压力,要求释放王宝贵,我们也不好下决心。
唐奇又接过了她的话说道:“邵部长打电话给政委,以没有司机开车,他工作不方便为由,让政委给治安大队下令提前解除对王宝贵的治安处罚。
政委推脱说撤销治安处罚应当走程序,他是政工干部,没有权力下令。
邵部长还找我喝了一次酒。我装作什么不知道,参加了他的酒场。
在酒场上,他把我当作刘成钢的人,离开营川是被你排挤出来的,老是说他多么钦佩刘书记这样的大家子弟,为我离开营川感到惋惜。
我也说我年纪大了,不想挪地方,没想到还到了市里。
喝到后半场,肖振理到了,说他与王宝贵是铁哥们,如果撤销了对王宝贵的治安处罚,他们公司将给我个人和公安局的同志以折价优惠买房的好处。
我不想与邵轻远闹翻脸,借着他这句话装作喝醉酒把肖振理骂了一顿离开了酒场。”
周胜利说道:“不愧是老公安,鬼主意来得快。”
唐奇继续说道:“王宝贵可能得知了外面的事情,在拘留所里很狂。”
“在里面他还能狂什么?”
周胜利以公安机关时间短,大多数时间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对看守所那边了解甚少。
唐奇说:“我们公安分局的行政拘留所和看守所都在一个大院子里,但是看守所在高墙里面,拘留所在高墙外面。王宝贵进去的前两天非常害怕,老是打听他是不是还要到高墙里面去。
两天以后,可能是他得到了有人传信,检察院不批准对他逮捕,马上嚣张起来,怪拘留所食堂的饭菜太差,他难以下咽,要食堂工作人员给他买烧鸡。
食堂工作人员告诉他,行政拘留人员生活费自理,只要他拿出钱,可以帮着他买烧鸡。
他又说自己吃饭从来不用自己掏钱,现在叫你跑腿你还找我要钱,等我出去后拉着组织部的领导专门来拘留所吃饭,让你们所长陪客,你给上菜,态度不好让你们所长把你给辞了。
他还许诺出来以后提拔当所长,让看管人员给他往外递条子。看管人员没有敢递条子,只答应给他买烟。他在里面抽烟,还把烟分给其他人抽,被其他看管理人员发现了,给他买烟的看管人员也被停了职。
拘留所与看守所不一样,里面空间大,多人一间。王宝贵在里面当起了王,给一个室里的七、八个人都许了科长、经理之类的官,还说他封的官等他去来后一准兑现。”
“既狂妄之极,又可笑之极。”
周胜利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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