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心里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没有因此而发怒。他知道自己初到外省一个地区，被人家认可还有一个过程，但是没有想到他之所以被歧视是有常务副市长顾大年在背地里兴风作浪。
他出了办公楼，来到自己的十六号车跟前。
张大亮已经坐在车上了，看见周胜利上车，程式化地喊了一声“周市长，”问他：“咱这是要到哪里去？”
周胜利说：“到文体局体育中心。”
“文体局体育中心在哪儿？”
张大亮竟然不知道。
周胜利告诉他：“原来的体校。”
“体校呀，我知道。”
三公里的路步行走得一会，坐小车在市区只不过是十分钟八分钟的事。
小车进体育中心的大门时，孙钢与十多个男女青壮年都已穿着各式各样的运动服迎候在大门口了。
周胜利示意张大亮停下车，他从车上下来，迎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去，问道：“是孙钢主任吧？”
孙钢握着周胜利的手，激动地说：“欢迎周市长，自打体校撤销，我们这个院内就没有市领导进来过。周市长您是头一个。”
这个院子很大，房屋也很多，孙钢告诉他：“市体校是前些年为培养本市中小学体育老师而设，现在上级要求老师达标，中学老师必须本科学历，小学老师也必须大专学历，市体校是中专学校，没有了招生计划，被取消了。”
周胜利对他说道：“让其他同志忙去吧，你陪我在院子里走走，我们边走边聊，外面敞亮，空气又好，比坐在办公室里聊强多了。”
院子里有灯光篮球场、排球场，还有一处足球场，但最显眼的是游泳池，院子里一排四个泳池。
孙钢介绍说：“我是本市人，从省游泳队退役后被安置到市体校担任游泳教练。体校的教练大多是体育院校的毕业生，擅长的是教学而不是竞技，学校的目标也是培养中、小学体育教师，所以学校在教学中突出群众性体育、健身体育的教学。
我退役过来后，学校领导对我的工作非常支持，专门申请修建了这四个游泳池和一个室内泳池，开设了一个游泳专业，由我担任专业主任。
那几年，我们培养了一批游泳方面的人才，也在省里的游泳比赛中拿过奖。但是我们招来的学生都是高、初中毕业生，十多岁的少年，已经过了最佳培训年龄，培养不出国家级的运动员。”
说着话，他们已经站到了游泳池的边缘上。
孙钢叹了一口气说：“体校撤销后，财政拨款大幅度销减，游泳池的换水、消毒费用很高，我们的资金不够用，便把四条室外泳池每年的六到九月份停用三条，室内泳池停用，十月至来年五月月室外泳池全部停用，开用室内泳池。
室内泳池停用后放干净里面的水就好了，室外泳池内到夏天里长满了青苔，滋生了许多蛀虫。好多人提出将不用的三道泳池填平，只留一道。
教练们舍不得填平，提议留着灌上水做养鱼池，每年养些鱼还能给中心的同志们分点福利。这样，这三道泳池才保留下来。”
周胜利看了看，果然只有一道泳池里面的水是清澈的，其余三道泳池里面全是混浊，且有鱼儿打起的水花。
那道清澈的泳池里有几个青年男女在里面游泳，孙钢看看着里面的青年男子喊道：“注意呼吸与动作的配合！”
“要注意手脚的协调！”
周胜利看来，青年男女们的游泳速度很一般。
孙钢告诉他，“水里的几个都是中心的游泳教练，他们每天训练两个小时，还要在院内操场上跑半个马拉松，游泳比赛在省以下的比赛中体力第一位，技术和技巧第二位，到了全国级比赛，技术、技巧和体力都很重要。”
他对着池子里的男女青年喊道：“都上来，男女分组各进行一次一百米自由泳比赛，让周市长检验检验各自的水平。”
泳池里共有五男三女八个人，先是三个女的比赛，后是五个男的比赛。比赛过程中，孙钢观察着周胜利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出很激动的样子，知道他对这个比赛成绩并不惊奇。这说明，要么他不懂游泳，要么他见过更高水平的游泳竞赛。
果然，竞赛结束后，周胜利问他：“他们的这个速度放在全省游泳比赛当中如何？”
孙钢坦然承认：“没有一人能进入前三十，更别说奖牌了。”
他又不甘地说道：“这些人姿式都很标准，全是合格的教练，但是年龄已过，体力跟不上了。我下水比他们更差。”
周胜利指着男子当中的第二名和第四名说：“他们两个好像没有全发挥出来。”
孙钢眼前一亮，说：“周市长是内行，他们两个没有用上全力。”
不料那个第二名的男青年突然说道：“市长是游泳的内行，看年纪咱们差不多大，咱们比一比行不行？”
周胜利没有想到他会提这个问题，说道：“咱们比不是不行，我没有思想准备，没有带泳衣。”
男青年说道：“咱们男人还要带什么泳衣，内裤就是泳衣。”
女青年中的一个啐了他一口道：“你嘴上老耍流氓，现在耍到大领导身上了。”
孙钢突然说道：“他不是嘴上耍流氓，就是他也未必能胜过周市长。”
周胜利连忙说道：“我不是大领导，用不到搞个人崇拜。”
孙钢说道：“不是我搞个人崇拜，你看到他们在水里游泳，眼睛里就闪烁出兴奋的光芒。这是优秀运动员临战前最好的状态。”
周胜利道：“就凭着你的这个评价，我如果有思想准备的话，真想下水试一试，让你这个内行给指点一二。”
孙钢说道：“我不是要市长难堪，我断定你今天与这些年轻教练比赛并不会落后，您一下水，对他们是天大的鼓励。泳衣我们有现成的，换上就成，但我不敢强逼市长下水。”
周胜利开子句玩笑：“话到这个份上了，不是行动强逼，也是语言强逼。”
周胜利对水有一种自然的亲近感，不然让他下水他也未比真肯下水。
到泳池旁边的房间里换上泳裤，出门时张大亮小声劝说道：“周市长，说着玩可以，您真下水输了可不好看。”
周胜利与他开了句玩笑：“这是游泳比赛，又不是市长技能比赛，输了不好看。”
孙钢掐着表，喊了声：“自由泳，开——始！”
周胜利和五名男教练一同跃入水中。
泳池是五十米长，一百米正好一个来回。
周胜利反应快，入水并不比别人慢，前五十米一直游在前面，但到了五十米转身时不知借助蹬力加快速度，差点被人赶上。
他运功加快了速度，又把对手们远远甩在了后面，以较大优势取得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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