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说道：“在他们这些国家和一些经济发达地区，基本上人人都会开车，他开车拉着我们未必就是司机。再说了，我们并没有通过官方过来，人家政府根本没出面，别指望对等接待。”
柴颜玲也不满地说：“即便是政府官员不出面，咱们国家级的研究会联系了他们，他们总得出个副总级别的吧，这个司机也就是三十多岁，不是开车的，也到不了中层。不信的话，崔导问一问，他是干什么的。”
听着他们都发表不满，贾瑞高说：“咱们单位都交了钱了，别说还能出来，就是躺在宾馆睡大觉，我感觉也值了。昨天下飞机后我就感觉喘气流畅了，你们看上面的天多么蓝，云彩多么的洁白，不像在咱们那里，晴天头顶上的蓝天也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纱布。
你们看看这无边的大草原上，空气多么通透，吸进肺里味道都是甜的。我这才知道空气也有粗粮、细粮之分，粗粮吸进身体的时候时辣嗓子，细粮在管口滑进了肺里。”
九十年代中期是我国城市经济体制改革的第一个十年，各地干部群众发展经济的热情高涨，从上到下到处找项目，生产的产品科技含量低，加上管理粗放，导致许多企业污染十分严重。
发达国家乘机把高污染项目转移到我们国内，导致国内污染指标与经济发展指标一同飞速增长，使国内污染非常严重，“夜里我会带着你看星星”成为小伙子对热恋中的女友最郑重的承诺。
改革开放的第二个十年，国人开始意识到环境污染的危害，进入第三个十年各级政府把环境治理放在经济发展指标之前，现在是第四个十年，蓝天白云开始重现，雾霾和沙汢暴天数减少，但远没有达到六十年代那样的环境：湛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几场大雨过后，洼地的水汪和路边的小沟里生满了鱼虾。
周胜利与开车的小伙子交流了一阵子对吴起等人说道：“这家农场在新西莱的企业中规模居第二位，每年肉类、毛皮出口额赶得上我们半个省，他是董事长的儿子，说前面有个加油点，咱们有什么需要与他交流的到加油点自管问。”
“董事长的儿子一个人开着车，连个秘书翻译都不带？”
沈庆祝吃惊地说：“他是标准的少掌门。不简单，干的是普通员工的活。”
周胜利说：“我觉得他们对待考察人员接待的理念与我们不一样。他们从形式上没有人与我们说什么，但实际上已经告诉了我们一些东西。”
“告诉我们什么？”
吴难不相信地说道：“不要以为外国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
周胜利说：“他们从形式上没有告诉我们什么，但是我们用眼、用耳和其他触觉、用大脑却能感受到好多东西。”
任朵朵着急地说：“别卖弄了，说别人能听懂的话。”
自打她知道周胜利与任兴业认识后，不自觉地在他面前扮演着小妹妹的角色。
周胜利说：“新西莱是个高度发达的国家，并且是个高度发达的工业国，人均GDP比M国还要高。我们也都看到了，也能感受得到，他们的环境没有受到经济发展的影响。而我们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刚刚十年，还没有摆脱经济欠发达国家的帽子，污染已经这么严重。
他们给我们启示的第一点是经济高速发展未必非要以环境污染为代价。如何在确保经济发展的同时最大程度减轻环境污染，将是我们政府和企业着重研究的一个问题。”
任朵朵道：“多办酒店，酒店对环境不产生污染。”
周胜利说：“也不尽然。你们的星级酒店必须用暖气、空调，才能确保室内衡温，但是空调和供气的锅炉会对大气造成污染，酒店给客人食用的蔬菜、肉类在生产加工过程中也会造成污染。再说了，不能全国十多亿人都做酒店吧？”
“你说第二个启发是什么？”
任朵朵不在酒店问题上纠缠了。
“我个人意识到的是提高科技含量，拉长产业链。这个农场最初是单纯的养殖，现在自已宰杀、一部分肉加工成真空生、熟肉和罐头，加工生产皮衣、毛衣出口。他们除了出口鲜牛奶、羊奶外，还出口牛奶粉和羊奶粉。同样的土地养殖出来的牛、羊，一层层深加工后收入增加数倍。
第三个启发就是刚才沈总说的，那么大企业董事长的儿子，标准的富二代，干的是普普通员工的工作，给我们开车。大家想想，在国内，我们的领导干部子女、企业老板的子女都在干什么？星二代、官二代、富二代这些称呼是怎么叫响的？”
任朵朵说：“你说的这个启发不在经济领域内。”
周胜利道：“我们现在埋头经济建设，但是我们这一代人还得老，将来我们老了，这些被称为X二代的人接了班会不会把我们几十年努力的成果给丧送了？”
对周胜利所说的这三个启发，大家都点头称是，连吴起也频频点头。
在董事长儿子所说的加油点，已经停了一辆车。
他把车停下后招呼车上的人去了加油点上一栋简易的房子内。
虽然简易，但里面很干净。一个华夏人长相的姑娘迎了上来，热情地他们打招呼。
姑娘自我介绍说，她是华裔新西莱人，今天过来给董事长儿子做翻译的。
吴起问董事长儿子在公司是什么职务，姑娘说他现在是经济管理在读博士，在公司里是实习生，没有职务。
周胜利问：“你们这里实习生也配翻译？”
姑娘回答：“我是他花钱雇的。我也是农场员工，这两天休假，按国内的说法也算是走穴捞外块。在这个国家，只要你给钱，哪怕你是个讨饭的我也可以被你雇。”
她指着每个人面前的两个饮料瓶说：“各位面前一瓶是奶，一瓶是纯净水。自己按照自己的口感挑选。这些都是我们老板儿子个人掏钱从公司里买的。”
那个年代的华夏人多数喝不惯生水，几个人都选择了牛奶。
任朵朵问道：“你们董事长儿子肯定有钱，我们不明白的是他是公司派出来接待我们的，为什么要个人掏钱？”
姑娘说了一句话让大家更加感觉到人家对于接待的理念与华夏有着太大的差别：
“公司没有打算安排他接待，只派了一个销售经理开着你们坐的这辆车转一圈，是他主动要求陪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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