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人开始还没有把他与蔡张氏的呼喊联系起来,催促他:“你起来呀,大冷天的坐在地上冰出风湿可不是闹着玩的。”
蔡晓晖说:“我的腿摔麻了,歇一下再起。”
村里的人大多对他没有好印象,过来的人对卜仁义说:“他一个大小伙磕不坏,去看看老祖怎么啦。”
几个人来到了蔡张氏的大门前,敲着门,有的喊奶奶,有的叫太奶。”
老人被小偷惊醒后没有再敢入睡,听到了门外的喊声,很快打开了大门。
几个人拥进门里,问她:“出了什么事了?”
蔡张氏一看见是本村的几个汉子,像在婆家受气的媳妇见到娘家人一样,大哭着诉说起来,说刚刚有一个大男人卡着她的脖子要害他,没有害成又撸走了她的金镏子。
“那金镏子是我十五岁出嫁时我娘从她手上撸下来戴到我手指上的,六十多年了没有拿下来过,可是我这一辈子的念想。”
这几个人都是普通农民,听说有人进屋想杀人,马上把村的治保主任喊了过来。
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蔡晓晖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治保主任来后听了蔡张氏的叙述,也感觉到入室杀人、抢东西是大案,马上到镇里把公安特派员伏进兴喊了过来。
伏进兴经过一番耐心地寻问,基本上理清了事情发生的过程,认定是一起由入室偷窃演变成的入室抢夺案。
抢劫与抢夺是行为相近,但产生的恶果相差甚远的两种犯罪行为,尤其是入室抢劫与入室抢夺行为更为相近,但两种行为的处罚也有着极大不同。
依照刑法界定,抢劫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行劫取公私财物的行为;抢夺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公然夺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
说得再直白一点,抢劫罪表现为当场使用暴力、胁迫或其他强制方法,强行劫取财物,而抢夺罪表现为乘人不备公然夺取数额较大的财物,使他人来不及反抗。
再就是抢劫罪不但侵犯了他人的财产权利,还侵犯了他人的人身权利,而抢夺罪则一般只侵犯了财产权利;
刑法对这两种行为的处罚是:抢劫罪对财物的数额没有要求,而构成抢夺罪要求抢夺的财物数额较大。根据司法解释,抢夺公私财物价值人民币500元至2000元以上的,为“数额较大”,才能构成犯罪。
从这个角度分析,蔡晓晖的行为只是不法行为,还构不成犯罪。
伏进兴在蔡张氏家里给她作了个现场询问笔录,又将卜仁义等几位证人带到镇上自己的办公室里逐个作了询问笔录,最后将蔡晓晖带到派出所。
刚开始,蔡晓晖只承认在蔡张氏家墙西边因天黑没有看清地面上的石头被绊倒了,不承认进入蔡张氏的家里。
伏进兴追问他:“你说你们家距蔡张氏的家很远,一个在村南,一个在村北,那么早的时候你去哪个地方路过那里?”
蔡晓晖想了老大一会也没有说出来到哪里、去做什么。
被追问急了,他才承认是到蔡张氏家里偷钱的,但却不承认抢走了她的任何东西。
问他为什么要去她家里偷钱?蔡晓晖说是与人打牌输了钱,老跟在人家后面喝酒却没钱请客,到别人家里偷钱又怕被逮到后挨一顿打,就选了长着一双解放脚,发现了也追不上自己的蔡张氏老太太家。
他说自己进去后没有找到钱就被老太太发现了,老太太大声喊叫抓小偷他就吓跑了。
开始他不承认自己曾卡着老太太的脖子威胁她,后来也承认了卡过老太太的脖子,但却死活不承认抢走她的金镏子。
伏进兴把与蔡晓晖一起喝酒打牌的几个小混混叫到了办公室挨个讯问。那几个人只承认与他一同打牌喝酒,没有承认指使他偷东西。
蔡晓晖被留在特派员的办公室里一天,死活不承认他抢走金镏子。
金镏子的事不成立,连行政拘留也够不上,伏进兴将他批评教育一顿放回家里。
这起案件就这样放下了。
又是五年过去,蔡晓晖已经二十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蔡英花托媒人给介绍了几个,女方打听到他是母亲作风不好生的,文化程度不高,都没有同意。
有人给蔡英花出了个主意,男孩子当兵好找对象,孩子没有父亲不影响当兵。
她就让儿子报名参军。
那时候在乡镇负责征兵政审工作的是公安机关,政审中虽然不再讲家庭出身、成份,但对个人的品质要求还是很严。
蔡晓晖从十八岁起报名参军,每次都是因为到蔡张氏家入室偷窃的案件而被审查下来。
蔡英花多次找伏进兴,要求他看在她一个女人拉扯孩子不容易份上把蔡东到蔡张氏家偷窃的事忽略过去。
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求伏进兴:“他伏叔,姐知道你是个好人,给我家你大侄子留下一条生路,没有按入室抢劫案办他。他也真没抢那个东西,没从他太奶奶家拿走一分钱的东西。
既然是偷东西,一分钱的东西没偷,这件事也就不存在。姐知道你负责征兵政审,别再提那件事,放他出去锻炼几年。
都说部队是所大学校,年轻人在部队这所大学校里多学习锻炼,将来回到家乡建设家乡。”
伏进兴耐心地告诉她:“参军政审的内容和合格的标准是国家规定的,我个人不能攥改。蔡晓晖到蔡张氏家行窃的案件过去五年了,没有人会老揪着那件事不放,但如果要我在政审材料中删除这个事实,我不能违反纪律。
对年轻人来说,能够参军固然很光荣,部队的确是一所能够改造人的大学校,但绝不是能够改造人的唯一的地方。”
悲情表演不行,蔡英花便使出绝技,用媚情软化,来到伏进兴的办公室里先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靠到跟前装作哭诉伸手去拿伏进兴的手往自己脸上靠。
这时,刘久远刚从部队转业被县公安局派到镜湖镇给伏进兴作助手。
伏进兴摆脱了她的纠缠后把刘久远喊到办公室里,对蔡英花说:“上级要求我们基层要规范办案,凡是谈工作公安机关必须有两人在场。这位刘特派员是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以后与我一同负责镜湖镇的社会治安工作。”
软磨硬泡均无果,蔡英花突然翻了脸:“我儿子入室偷窃一事根本不存在,是你姓伏的当年一心破案立功制造的冤错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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