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爷走进季七爷楼院时,正遇上要离开的季大帅和大帅夫人。
瞧见他,季大帅难看的脸色顿了顿。
他的几个儿子,死的死,废的废,到最后也就是老九,还像些话。
“父亲。”
季九爷温和一笑,走上前。
“七哥怎么样,没事吧。”
季大帅负着手,沉了口气,沉声问他。
“白芍死了,你给弄哪儿去了,她毕竟是你白伯伯唯一的骨血,他去了,他的女儿,不能死无其所。”
季九爷面上笑意微敛,看了大帅夫人一眼,默了默淡淡道。
“不知道,我没经手。”
季大帅眉心一皱,一脸复杂的看着季九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拂袖离去。
大帅夫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情温婉淡泊。
等季大帅离开了院落,她才看向季九爷,徐徐开口。
“老七是喝多了,骤然听说这件事,难免有些癫狂,你还是别进去了,他还不太清醒。”
季九爷'唔'了一声,径直转身往外走。
大帅夫人跟在他身后,两人出了院子,就听季九爷冷声问道。
“那个送酒的下人呢。”
“被老七杀了。”
杀了?
季九爷薄唇勾了勾,没吭声。
到分岔路口,大帅夫人停下脚步,眉心微蹙,语重心长道。
“魔障没了,总有一天他能清醒,只是眼下浑浑噩噩,不知要磨到哪天,你若有空闲,费心盯着他些,只剩你们兄弟三个,别再让大帅心痛。”
季九爷眉眼冷峻,淡淡'嗯'了一声。
回到东南楼院外,赵滨正巧赶回来。
“九爷,属下查看了尸首,一枪毙命。人是半个月前刚进府的,家里只剩一个十二岁的妹妹,在左岸绣坊做工。”
季九爷垂眼看手里的佛珠,踱着步子走进院,声线清冷。
“整日酗酒,喝的都不清楚了,还能一枪毙命。何况,白芍的死讯是谁告诉一个下人的?”
赵滨点点头,低声道。
“属下会再细查。”
言罢,他从军装兜里掏出两个瓷瓶,递给季九爷。
“属下去取药的时候,傅夫人叮嘱说,这药吃一个月可停十日半月。”
季九爷接过药点了点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绷着脸指了指他。
“管好自己的嘴,嗯?”
赵滨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低低应了一声。
季九爷走进前厅,一路上了楼,转了一大圈儿,在书房找到的乔绾。
“在做什么?”
他单手插兜,眉眼带笑,绕过书桌走到乔绾身后。
桌上摆着算盘和账本,小妻子一项项算的清晰,纤细的素手在算盘上飞快跳跃,轻盈地犹如蝶舞。
他看了一会儿,视线开始漂移到她面上。
虽然已经做了母亲,可她仍旧是个年轻的姑娘,这么小的年纪,已经能替他打理宁安城内的店铺流水。
这些,他甚至不曾安排人教过她。
“你接手这些账目也有些日了,还从未曾听你提过疑问。”
乔绾抽空看了他一眼,月眸里浅含笑意。
“什么疑问?”
“你为什么有这么些店铺?都是些什么店铺?下头上缴的这些钱都花去哪了?”
乔绾说着笑了笑,黛眉轻挑,视线落在账本上。
“这些疑问,从账本上都是可以找出答案的。”
季九爷失笑,手撑在她椅背上,温声道。
“爷是说,从没听你有哪些账目上的疑问,有些账含糊不清两笔带过,你就没有看不懂的?”
乔绾樱唇微抿,眸光流转,轻轻摇了摇头。
“你下头那么些人,一阶一阶递减下去,多少要让人捞一些,谁不想过好日子。没有油水和利益,谁又甘心替你做事,数额不算越界的,也便无需细究了。”
季九爷凤眸笑意里溢出几分欣慰,抬手揉了揉乔绾的发顶。
“你不过是在万府时学了一小段日子,没想到闷不声的,摸索的这么细致,是块掌财理家的好料子。”
被他夸了,乔绾难免有些小得意。
“我聪明着呢,我会的东西也还多着呢。”
季九爷闻言闷笑两声,微微俯身贴近她,轻言细语道。
“是啊,调香的手艺搁置这么久,随手捡起来,就给爷撩倒了。”
“夫人可真是块璞玉,为夫幸甚。”
说着正经的事儿,三言两语又挑起那天的事,乔绾难免羞赧。
那天她虽是故意的,可她怎么能承认。
她强作镇定,梗着脖子道。
“那日,你走前我就提醒过你的,哪想到你这么不经撩拨呢,我不过是试一试,谁知你…你还有脸说!”
她说着,抬手推在季九爷脸上,蹙着眉一脸不耐烦。
“你走开,别捣乱,我忙着呢。”
季九爷失笑不止,抬手捏住她素手,不肯松开,嗓音低磁柔和,仿若引诱。
“那日爷没掌控好,这段日子在客房睡,爷深刻反思过了错处。夫人给个机会,让爷好好表现一回,将功补过,可行?”
把最流氓的话讲的再正经不过。
季九爷这份口才,实在让乔绾叹服。
乔绾一脸敬佩和无奈,差点给他拍手叫好了。
“你赢了,先出去吧,我们晚些时候再谈,成吗?”
她这里劳心劳苦的,他这里闲的发慌净捣乱。
季九爷得到想要的答案,满意一笑点点头。
他抿紧唇,后退着远离她,安安静静坐到了沙发上。
乔绾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算账目。
两人一个看账,一个看人。
两个小时,一派岁月静好的情景。
傍晚六点钟,明秋敲门提醒两人用膳,乔绾才合上账本,伸了个懒腰。
季九爷自动自发走到她身后,殷勤的给她捏肩捶背。
乔绾忍着笑,踏踏实实享受了一番。
等两人相携下楼,正遇上大步匆匆奔进来的韩兆。
“九爷,兵府司出事儿了。”
乔绾看了季九爷一眼。
季九爷神情淡淡,搓了搓腕上佛珠。
“什么事儿。”
“是三少爷,午后跟人对练,不小心折了胳膊。”
乔绾黛眉微拧,一脸诧异。
什么人这么大胆量,明知季呈耀身份,还敢下这么重手?
季九爷面无表情,沉凝了会儿,抬脚往外走。
“人呢?”
“还在草春堂,大帅已经得了消息,派人去接了。”
“谁这么没轻没重。”
“是羌吴。”
乔绾目送他们离开,转而唤了明秋过来。
“羌吴是谁?”
明秋杏眸眨了眨,解释道。
“羌吴是傅夫人的义弟,秦老爷没有儿子,养了他妹妹的遗孤。他原就年轻气盛,年幼时就跟三少爷有隔阂,两人一直都不对眼。”
乔绾点点头,难怪,知道季呈耀身份还敢对他下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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