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说妈咪要醒了，妈咪就真的醒了，弟弟真厉害！”
水果店里，湛可可边挑苹果边说，小脸上都是开心喜悦。
候淑愉和她一起挑水果，湛可可挑苹果，她便挑别的。
听见这话，候淑愉看过来：“弟弟说妈咪会醒？”
小丫头做梦梦见林帘和没出生的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林帘会醒。
这就不是梦那么简单了。
“是呀！”
湛可可当即开心的回，非常的积极：“弟弟跟可可说的，可可醒过来看妈咪，妈咪就真的醒了。”
“愉太奶奶，弟弟真的好厉害！”
候淑愉神色不一样了，把手上的水果放一边，蹲下来拉着小丫头的手：“弟弟什么时候跟可可说的？”
湛可可看候淑愉似乎对这件事很好奇，这对于她来说就好似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一般，她激动了，飞快说：“就是今天可可午睡的时候呀，弟弟来可可的梦里，跟可可说妈咪要醒了，让可可要守在妈咪身边。”
“这……”
候淑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没出生的孩子说林帘醒，然后林帘就真的醒了。
有这么巧的事？
“弟弟……长什么样？”
下意识的，候淑愉问出这个问题来。
小丫头顿时就笑眯了眼，笑的特别灿烂：“弟弟长的可好看了！”
“大大的眼睛，眉毛很黑，头发很长，脸肉嘟嘟的，跟爸爸很像。”
湛可可小手比划起来，很认真，很开心的比划。
就好似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候淑愉却听见湛可可这最后一句话心里难受了。
跟廉时很像。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林帘肚子里的孩子和廉时像。
廉时那孩子，长的好。
但是，性子可不要像廉时。
不好。
“弟弟……还跟可可说什么了吗？”
尽管知道这就是一个梦，她再多想也是梦，但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的想知道那未出生的孩子都说了什么。
“弟弟说可可暂时见不到他了，要等等，但弟弟让可可守在妈咪身边，他也会和可可一起守护妈咪。”
“弟弟还说可可如果害怕可以跟妈咪的肚肚说话，弟弟在里面，他可以听到的。”
“今天可可醒来后就跟妈咪的肚肚说话了，妈咪的肚肚动了呢。”
候淑愉嘴巴张合，听的跟真的一样。
“还……还有吗？”
“还有……”
湛可可小眉头皱起来了。
她抓小脑袋，仔细回想：“好像没有了呢……”
候淑愉有些失望。
她以为还有呢。
看小丫头这皱眉回想的样子，她脸上展开笑，在小丫头脸上亲了下：“没事，没有就没有了，没关系的。”
“愉太奶奶也就是随便问问。”
“咱们不想了。”
说着她便站起来，继续挑水果。
她觉得还是小丫头太想廉时和这还没出生的孩子。
从小丫头的话语看，就是想念。
是她多想了。
“啊！”
突然的，小丫头出声，把候淑愉吓了一跳，赶忙看小丫头。
小丫头立刻说：“有了！”
“愉太奶奶，弟弟说爸爸不在可可和妈咪身边，以后他会代替爸爸照顾可可和妈咪！”
“啊？”
候淑愉呆了。
这是什么话？
小丫头咯咯的笑起来：“之前可可说爸爸生病，不能和可可一起照顾妈咪，弟弟说以后他会照顾可可和妈咪。”
候淑愉看眼前稚嫩的小脸，这天真的小模样，她是哭笑不得。
这孩子心里想着廉时，廉时不在就想着这未出生的弟弟了。
这下候淑愉可以肯定一切都是小丫头自己幻想出来的。
一下她是又好笑又心疼。
“弟弟是男子汉，以后弟弟长大了当然要照顾妈咪和可可了。”
“弟弟没有说错。”
“嗯！”
“弟弟可好了！”
“呵呵，咱们可可好，爸爸好，妈咪好，弟弟也好。”
“那是！”
“我们都好。”
两人说着笑起来，候淑愉也就不再多想了。
不过，突然的她想到湛可可比划那未出生的孩子都模样，笑道：“可可说见过弟弟，愉太奶奶却没有见过呢，可可要不把弟弟画出来，给愉太奶奶看看？”
湛可可眼睛当即一亮：“啊！可可怎么没有想到！”
“可可回去就画！”
“到时候给愉太奶奶看，给笙笙姨看，给德太奶奶看，给妈咪看！”
“哈哈，好！”
夜逐渐深重。
病房里。
门轻声打开，柳笙笙走了进来。
她看着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夜色默默流泪的人，看着那一头银丝，心里一下就酸涩，眼眶忍不住泛红。
“堂姐。”
来到床前，她小声叫。
林帘没有出声，她看着窗外灯火，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只有那泪，无声滑落。
看到这，柳笙笙忍不住哭了。
“堂姐，堂姐夫很爱你，真的。”
“他很爱很爱你。”
林帘眼睛终于动了下，而这一刻，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睫毛落下。
“爱……”
她收回目光，看着她的肚子：“爱，就是抛弃，一次又一次。”
“这就是他湛廉时的爱吗？”
柳笙笙看着林帘的目光，看着那始终落在肚腹的手，她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
她摇头：“不是的！”
“堂姐夫没有抛弃你！”
“他没有！”
“没有……”
林帘笑了，她抬头，一双泪眼含笑看着柳笙笙：“那你告诉我，他在哪？”
“……”
柳笙笙嘴巴张开，说不出话了。
堂姐夫在哪……
堂姐夫回不来了……
林帘笑容深了：“你看，他这不是抛弃是什么？”
“那一年，他弃了我。”
“这一年，也是。”
“笙笙，这不是爱。”
“你懂吗？”
柳笙笙摇头，眼泪跟着甩落。
“堂姐，不是的。”
“真的不是的。”
“堂姐夫……他……他……”
后面的话怎么都无法说出。
林帘转头，继续看着那窗外的夜色：“我知道，你们都要说他的好。”
“他因为我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他对我有多好，有多在乎。”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呢？”
“他都死了。”
“这些没用了。”
“他做的一切都没有用了。”
柳笙笙看着床上的人，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想哭却无法哭出来。
因为就像她说的，无论是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没有用。
那个人回不来了。
这一刻，柳笙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堂姐，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堂姐好好活下去。
“你知道吗？”
“那天在恶魔岛，我看着他拉着我，看着那子弹射进他的手臂。”
“那血流出来，我心里就想，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不想他死。”
“我想他好好活着。”
“那一刻，我就想他活着。”
林帘平静出声，泪水依旧沿着她脸庞滑落。
她看着外面的夜色，眼里生出笑。
很浅，很浅。
“那一天，我和他都活了下来，赵起伟死了。”
“林有定死了。”
“似乎恶人都得到了惩罚，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和他重新开始。”
“可一想，我就害怕，胆怯，不敢。”
“那种想往前却怎么都迈不出脚步的感觉，太痛苦。”
“太煎熬。”
“我知道我需要时间。”
“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让自己能走过去。”
“同时，有一件事也需要我去做。”
“在行，我要在他身边。”
“那两年，如果不是在行，就没有那时的我，他危在旦夕，我要去。”
“这是我的职责。”
“我想，做好那件事我应该就能迈出那一步了。”
“可是……”
林帘低了头，唇畔溢出笑来。
“他走了九十九步，可最后一步，他却放弃了。”
“笙笙，这样的时候，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的我，该怎么活呢？”
林帘手颤抖的在肚子上移动，泪水不断滴落。
柳笙笙捂住嘴，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林帘，大哭起来：“堂姐，我们去见堂姐夫吧！”
“他在锦凤族，我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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