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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主卧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鹤云行从被子里出来,他薄唇殷红,而沈月瑶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脸上的颜色比起喝酒的时候还要红,脖颈上也落下几个新鲜的小草莓。
鹤云行手拍着她的背哄:“鹤太太,快睡吧。”
沈月瑶已经酒醒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让我怎么睡啊?”
鹤云行喉咙溢出了笑声:“确实,这样做,鹤太太是一点体力没有消耗,自然累不到你。”
被窝里,沈月瑶用脚踹他,鹤云行夹住她的小腿,不让她动:“看会电影?”
鹤云行把人抱去了电影房,沙发里,两人盖着被子,屏幕里亮着光。
沈月瑶窝在他怀里,看了十来分钟后,困意来袭,她睡着了。
还有十天便要过年,鹤子鸣在除夕前是可以出院的。
黎画姿是心理医生,鹤子鸣的确是存在心理问题,加上鹤云行给了她报酬,对于疏导他心理这件事格外上心。
她今天同样买了一束花去了医院,只是,鹤令山神色紧张的从病房里出来,逮着医生护士就问:“你们有看到我儿子吗?”
黎画姿今天从前辈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其实,鹤子鸣在八年前就在他那里问诊过,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患有中偏重度的抑郁症。
她给鹤云行打了电话:“来医院一趟吧,鹤子鸣不见了。”
住院部顶楼的风声鹤唳,冷意侵袭。
今天阴雨连绵不绝,鹤子鸣望着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
他的身体过于清瘦,他眸光落在地面,脑子里想象着死亡后的画面,猩红的血会从他身体里蔓延开,如果是脸部朝下,他的五官也许会摔得扭曲狰狞,头破血流,如果是朝上,过于能够维持死后的光鲜亮丽。
但只是想象一下,他并没有任何举动。
猛然间,他冰凉的手被握住,他转过身,看到气喘吁吁的黎画姿,和记忆里,穿着白色运动服,扎着马尾,戴着耳机,在校园操场上夜跑的十八岁的黎画姿,她清冷漂亮,一个自律,对谁都是一副性冷淡的女孩。
学校几乎一大部分的男生都喜欢她,一跑步,会有很多人去看她,还经常假装偶遇,但她那时候大多数是跟在鹤云行身边,学校里便流传他们在谈恋爱,他一直也是这么以为的。
如今的黎画姿,和他记忆里的黎画姿没什么区别,只是成熟了,眉眼的清冷一如既往。
八年来,她一直很优秀,而他止步不前。
“楼顶风这么大,你身体没好,吹感冒了怎么办?”
鹤子鸣的手腕被她抓得很紧。
“我没有要跳楼,学姐不用抓我的手抓那么紧。”他头发吹得飞乱,挡住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黎画姿力道松了松:“你一声不吭地离开病房,所有人都在找你。”
“抱歉。”
道歉倒是道得挺快的。
“我们先下去。”
电梯在上升,黎画姿并没有松开他的手。
鹤子鸣问:“你跟我哥为什么分手?”
黎画姿无奈失笑:“我跟你哥分什么手?我们又没谈过。”
没谈过吗?他以为他们谈过。
“学校里都在说你们谈。”
“你哥当初太野,是鹤爷爷让我帮忙看着点,不然我才懒得跟他接触。”
语气里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回到病房后,鹤子鸣自然没少被医生护士数落一通。
“子鸣,你以后去哪告诉爸一声。”鹤令山道。
鹤子鸣淡淡点头。
他重新躺回病床上,手里多了一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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