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岑婧正想接着对餐盘里的烤猪蹄发起进攻时，对面原本正不紧不慢地进食的男人突然停下，姿态优雅的拿起一旁的餐巾拭了拭唇角。
“怎么不多聊一会。”
他那个情种侄子这次像是真的动了情，只是无论他怎么认错挽回，她好像都不为所动，像是......从来没有爱过他一样。
岑婧低头将嘴里刚塞进去的一块红烧肉咽下，这才抬眸看向厉言，笑道：
“俗话说得好，陪一个男孩长大，不如陪老头说说心里话。”
“......”男人似是对这句话颇为受用，都没有计较岑婧又将他比作老头的事情，轻笑着冲她举起手中的高脚杯：
“那就陪老头喝一杯吧。”
她痛快举起手边高脚杯中的果汁，豪爽的与厉言碰了碰杯：“我干了，你随意。”
吃的差不多后，岑婧端着一杯热水站起身来向玻璃房外眺望。
玻璃应该是做过除雾处理，就算室内外温差极大，也仅仅是微微泛起了一层薄雾，从里向外看，就像是将整个H市的夜景都笼在一层轻纱下，别有一番朦胧的意境。
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H市一栋地标性建筑，像是为了映衬过年的氛围，那栋高耸大厦上的LED电子广告屏上正循环播放着春节的宣传片，而楼身上一个个窗户不停地变换灯光，细看竟是新年时间的读秒倒计时。
上面的数字赫然写着，23：57。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不知不觉吃过饭竟快要开始新年倒数了。
“快要倒数了。”
玻璃上隐约映衬出男人高大的身影，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投下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岑婧没有回头，依然定定的注视着远处大厦上不停变换的数字，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老厉，今年可能就要委屈你跟我一起跨年了。”
“我很开心。”
男人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身后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也尽数喷洒在岑婧头顶。
她动了动，想错开这个太过亲近的距离，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按住肩膀。
这次，温热的呼吸停在颈侧。
“别动，快要倒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玻璃上两人重合的倒影，第一次没有什么特别抗拒的想法，身后的人感受到她渐渐放松的身体也有分寸的收回了肩膀上的手。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微微错开站在玻璃前，静静等待着那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
最后剩下十五秒的时候，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一遍又一遍。
岑婧下意识的想要掏出手机，可是手还没伸进口袋，另一只大手就灵巧的钻了进去，轻而易举地将不断震动的手机按灭。
而那只大手却并未就此收回，就着伸进她衣服口袋的姿势微微用力收紧手臂，两人就这么轻轻的贴在了一起。
颈侧的温热呼吸又再度靠近，耳畔再次响起低沉的嗓音：
“十、九、八......”
来不及在意这个称不上拥抱的拥抱，岑婧视线再次投向那大楼上不断变换的数字，随着数字不断变化，耳边的声音也在不断跟着倒数：
“五、四、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秒落下，无数早已蓄势待发的烟花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一同汇聚在原本寂静的夜空中，释放这一生仅一刹那的绚烂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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