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衡也是没有办法,首先他不能射杀溃兵,毕竟赵国骑射还在后面,一旦做出这样的举动,走投无路的溃兵只能强行冲城,彬县城门可以说是摆设,加上只有500人的守卫,根本无法挡住陷入绝地的溃兵,大后方的赵国骑射更是会等待鏖战之时,杀入战场,所以赵虎的射杀举动,不仅有伤天和,还容易给敌军机会,到时候大概率是城破人亡。
现在虽说多了一千张嘴吃粮,但无疑之中增强了存活率,要知道从武玉山下退走,他们还有接近二千人,一路逃亡到彬县后,短短的几天时间只剩下500人,并且个个带伤,可谓是强弩之末,溃兵的加入好歹让人数壮大了一些,不至于被敌军冲散,当然士气低落的问题,易衡没有方法解决,只能说勉强吊住一口气,让队伍不至于原地解散。
“让弟兄们好好休息几个时辰,天亮之后出发。”易衡招来褚良说道。
“大人,我们下一处去什么地方?今日食用颇多,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褚良有些担忧的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大家饿死的,大活人还能被饿死?”易衡示意不用担心,让褚良放轻松好好歇息,不要耽误了明天的行军。
赵虎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眼里冒着火光,可想而知对于易衡的举动有多不满意。
易衡也懒得解释其中的大道理,只是警告赵虎,要想活就别内讧,现在溃兵已经整编进队,他们两人要是闹的话,今后就再也指挥不动了!
看着两人闹矛盾,赵婷嘴笨,知道赵虎是错误的,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关键时刻还是崔炎发挥了作用,拉着赵虎来到阴影处,又是一顿指指画画,又是一顿捶胸顿足。
赵虎的表情也很精彩,先是愤懑,中间惊讶,最后惭愧,不过还保留一丝‘傲骨’,第二天并没有找到易衡道歉,而是递交了代表着军权的牙牌。
易衡毫不犹豫收了下来,两块牙牌合二为一,组成了完整的腰牌,贴身放进了怀里。
“全军都有,暂且休息下,顺利饱食一顿,晚上有一场恶战。”易衡下达了命令。
“大人,我们这个方向有些不对劲啊!既不是往函玉关走,也不是往叶峰关,我们到底去哪里啊?”褚良有些迷糊了。
“现在叛军在干什么?褚良你说说看。”易衡轻声问道。
“那还用问?大部分集结在两处关隘之前,截杀溃逃的风国军士。”褚良回答道。
“对了!所以现在往这两处走,都不安全,而且我们不是没粮了吗?不仅民以食为天,咱们当兵的也得吃饭啊!粮食问题不解决,士气问题能解决吗?”易衡如此说道。
“大人的意思我懂了,大人难道想截粮?”褚良眼前一亮。
“不截粮的话,能活吗?只有截粮这一条路走,地图我已经烂熟于心,敌军的运输路线我不知道,但是存粮的地点不外乎就那几个枢纽点,四通八达,承上启下,运输线路在怎么变,中转站和终点,一定是那几个地方。”易衡严肃的说道。
“大人!你想攻击存储粮草辎重的营寨!”褚良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于易衡胆大的想法。
“只能孤注一掷了,而且我们大概率获胜,虽然我不太懂兵法,但是也明白古语有云,哀兵必胜!骄兵必败!”易衡说道。
“大人,存储粮草的营寨,必然是重兵把守,毕竟谁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我们这才一千多人,有机会攻下营寨吗?”褚良还是感觉不可行,暗道易衡是疯了!
“有什么不可能?敌军的数量并不多,短时间内不可能偷运大量的军士进入长丰郡,而且他们靠着前期叛军孱弱的表现,诱使我军深入,并且让我军麻痹大意,靠着出其不意,击溃了我军,现在我们也是靠着敌军麻痹大意,大部分兵力分散在函玉关和叶峰关,靠着出其不意,攻破营寨!”易衡的信心还是很足。
毕竟叛军肯定想不到,疲于奔命的风国军士还敢偷袭营寨,二来真是被逼上绝路了,易衡相信军士在存亡之际,一定会爆发出最大战斗力,攻下营寨他有七八成把握,并且守卫营寨的士兵,如果是孱弱的叛军跟赵国、威国军士混合的话,那么他就有十成的把握攻下营寨,这可不是吹牛,他是亲自体会过,流民和军士混搭守城的弊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踩踏致死的人数,比守城阵亡的还多。
为了让部下的士气大振,易衡假意说道,得到情报,已经探查出一条敌军的运输线路,为了保险起见,准备半夜突袭,极大的提升了部下的士气。
大家都是经历过饥饿的人,有些溃兵甚至饿了五天时间,被逼到绝境的时候,真是啃树皮吃草根,所以一听有粮食吃了,好家伙,各个眼里冒着红光,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
真到地方的时候,别说军士们了,易衡都有些脚软,面前的营寨灯火通明,外围打着火把巡逻的小队,少说也有二十队,营寨的哨楼更是有十多个,并且占地面积极大,隔着高高的寨墙,根本看不清里面有多少人。
“大人,是不是换一个地方?”褚良罕见的认怂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位狠人,当初彬县保卫战的时候,那可是敢光着膀子,提着两把板斧,冲进成百上千叛军的狠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乃危急存亡之际,若不得考虑!众将士听令,随我冲!”易衡眼里透出凶光,语气充满了肃杀之意,拔出短剑后,用绷带开始绑牢,独自一个走在了前方。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定复还!”易衡引吭高歌,同时吸引住了巡逻队的注意。
“干!全军都有冲!”褚良也不管那么多了,拿着板斧冲了上去。
“冲!是生是死,就看今天了!”崔炎催促着屯长,让大部队跟上。
巡逻队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几个黑影出现,紧接着就是如雷声的奔跑动静,以及破空之声。
“敌袭!”巡逻队中箭之后,立马吼道,紧接着就被褚良砍下了头颅。
哨楼发现动静后,立马敲醒了金锣,整个营寨瞬间被惊动,大量的军士从睡梦中惊动,开始戴上头盔披上盔甲。
“放!”赵婷一边拉弓射箭,一边朝着易衡追去。
燃烧的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准确的命中了木制的大门,顿时引燃了整个外围的寨墙。
易衡也是果敢,浑然不怕漫天的箭雨与燃烧的火焰,一剑又一剑的劈砍在大门上。
‘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褚良的力气太大,还是寨墙的质量太差,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被褚良劈砍一段寨墙。
瞬间军士鱼贯而入,敌军已经被惊醒,拿着武器跟军士们短兵交接起来,一时间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烧!全部给我点燃!我们带不了多少粮草,先给我乱起来在说!”易衡示意燃烧箭不要停。
“没箭矢了,大笨蛋!”赵婷又气又急,丢掉手里的长弓,抽出断刃挡住了敌军的长矛。
“冲!冲进去,用火把点燃!”易衡一低头,手里的短剑直入叛军的腹部。
叛军满脸的惊恐望着易衡,易衡抽出短剑,鲜血直接溅射了一脸,来不及抹去血迹,拿起燃烧的木块,一个用力直接丢进了帐篷上。
整个营寨都是易燃物,到处都是堆积的粮草,经过易衡等人的纵火燃烧,营寨很快就火光冲天,黑烟密布。
易衡早有准备,戴上了早就打湿的面罩,捂住了口鼻,一顿乱劈乱砍,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没想到这样的乱劈柴,倒是让敌军的兵卒很难受,一时间逼退数人,可惜易衡终究是不懂剑法,加上不及弱冠,乱挥没多久,就体力不支,被军士逮了个正着,一矛通在了腰间。
瞬间一股绞心的疼痛传来,要不是刀把紧紧的缠绕着,估计易衡连刀都抓不稳。
崔炎及时赶到,一剑刺倒了叛军小卒,向后一拉易衡,避免了二次受伤。
赵婷同样赶到,短剑使得是密不透风,如同狂风骤雨一番,让一队叛军根本近不了身。
“你疯了吗?一点武艺之道都不懂,还敢冲这么前面?”赵婷怒斥道。
易衡示意崔炎别扶着他,硬是拿着剑又冲了上去,崔炎和赵婷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只能跟着易衡冲。
整个营寨已经乱做一团,敌军压根没想到,这群人如此的疯狂,进来之后就引燃了整个营寨,无数的叛军心里想到,他们就不怕被火海吞噬吗?这群人真是不要命了吗?
镇守营寨的叛军将领,此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部下了,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到处都是喊杀声,不论是旗语还是金锣,都起不到作用,完全就是各自为战,乱战一团。
营寨里的叛军兵卒不可谓不多,足足留守了有5000人!威、赵两国知道粮草的重要性,镇守的兵力足够多,可惜一路的大胜,让他们犯了风国犯过的错误,绝大多数的将士已经产生了松懈心理,一时间面对拼命的风国将士,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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