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炎强忍着笑意,一句辛苦了,退出了房间,赵婷则是仔细擦拭了下易衡的身体,随后也是干脆,直接在房间里淋浴更衣。
易衡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以及已经病逝的父亲,以及素未蒙面的母亲,逐渐梦境消失不见,易衡开始苏醒。
望着窗外的人影,耳边响起了呐喊之声,缓缓下床,看着到处都是补丁的服饰,易衡一声长叹,直言这套官服也是受罪,跟随他之后,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又是刀劈剑刺,又是矛捅枪挑。
穿好衣服的时候,易衡依然感觉腰间隐隐作痛,营寨小卒的那一枪太狠,险些捅穿他的身体,现在想起当夜的场景,易衡后怕不已,直言太冲动了,还是太年轻!上头之后,完全不知道生死为何物,明明不会格斗之术,杀戮之技,偏偏要带头冲锋,自己也是命大,这都没去见阎王爷,只是昏睡了几次。
暗道之后一定不能冲动了,推开房门,走在街道上,此时彬县人来人往,不少军士看见易衡后立马敬礼示意,易衡点头还礼。
来到校场之后,发现褚良正在教授技巧,下面的军士正在有样学样,发出了阵阵呐喊声。
“你醒了?怎么不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跑出来干什么?”赵婷不知道何时出现,轻轻整理了下易衡的衣服。
易衡脸色微红,稍退半步,说道:“赵姑娘,请自重!”
赵婷嫌弃的说道:“自重?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是谁给你擦拭全身,换洗衣物,以及敷药的吗?”
易衡罕见的声音发颤,说道:“不会是你吧,这不可能。”
赵婷眯着眼说道:“有什么不可能?你不信?”
易衡嘴角抽搐,下意识就想远离赵婷,自然被赵婷拉住衣袖,还故意往易衡身上靠,说道:“怎么了?现在还害羞了?你在昏迷的时候,可没有那么老实。”
易衡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崔炎及时出现,咳嗽了一声,说道:“大人,您可算醒了。”
易衡连忙说道:“我昏迷了多久?敌军有没有出现在周围?”
崔炎作揖说道:“大人没昏迷多久,只是睡了两天而已,目前没有发现敌军的踪影,目前整编已经完成,这是花名册,褚良兄认为闲着也是闲着,今日早上举行了晨练。”
易衡皱着眉头,说道:“2天?2天都还没有动向?敌军这是想干吗?”
思索了一会儿,易衡说道:“估计是援军已经到达,敌军疲于应对,无暇收拾我们这群漏网之鱼,什么?3000人?这么多?”
崔炎说道:“的确有那么多,当日天黑,可能大人没有看清楚,围着我们的军士足足有2500多人。”
易衡合上花名册,说道:“这么说来,上次跟随我们的袍泽,直接损失了一半?”
崔炎点头说道:“这还多亏缴获了一批药材,加上薛神医的调理,救回了不少伤员。”
易衡眉头一皱,问道:“薛神医又是谁?”
赵婷附耳说道:“就是治疗你的医生,要不是薛神医,估计你的肾就保不住了。”
易衡再次后退半步,说道:“让褚良、赵虎过来,时间耽误的太多了,马上行军前往叶峰关,在拖下去,我怕叶峰关被攻破了。”
崔炎说道:“大人,几千人够吗?”
易衡眼神坚定的说道:“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呢?别忘记了,我们当时三百轻骑大破几万叛军,如今数千人,何惧几万敌军?”
崔炎不再多言,抱拳退下,很快褚良出现,易衡顺便询问了下粮食储备的情况,发现上次抢夺的物资挺丰富啊,短时间内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目前的储备足够食用一个月。
要知道他们抢夺的辎重不到整个营寨的十分之一,绝大部分都被大火焚烧,饶是如此也够一个月,如此算来一个营寨就能支撑几万人一个月的口粮,整个长丰郡的粮仓十多个,看来威、赵两国的决心非常大,想要大军压境,彻底吃下长丰郡。
一想到这里易衡更加感觉坐不住,准备赵虎到达之后,分配好前后中三军的统帅,立即出发前往叶峰关。
结果赵虎一来,又要拳打脚踢易衡,赵婷连忙拦住,赵虎骂道:“一千弟兄跟我入长丰郡,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如今剩下不到一百人,而且个个带伤,有些甚至终身残废。”
易衡平静的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既然成为了军士,就要有军士的觉悟,军士戊边卫国,战死沙场是常事,你要打我也可以,但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打死我死去的兄弟也不会复活,你要有怨气,往敌军身上撒泼去,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赵虎举起拳头狠狠的砸击到地面上,终究是被挥舞到易衡的面门上。
易衡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按照安排,全军出动,目标叶峰关,只要守住叶峰关,就能掣肘赵、威两国,风国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出发!”
全军开始出城朝着叶峰关前进,沿途易衡又接受了不少溃败的士兵,收编进了队伍之中,跟滚雪球一般,队伍的数量越大越庞大,很快就达到了上万人的规模。
人数增多的同时也出现了很多新的问题,首先就是溃兵来自各个部队,所司的职位和担任的兵种都不一样,目前又找不到那么合适的武器,只能让刀斧手使用双刃枪,弓箭手则是变成了前排步兵,这样一来的话,人数虽多,战斗力并不高,并且由于磨合度不高,士气低落等原因,居然做不到令行禁止,同步率极差,让褚良看不下去。
除了军士配合的问题,低等级的军官才是更大的麻烦,不少人不满安排,认为自己堂堂一个尉司马,居然要听从‘大头兵’的指挥,简直就是侮辱人,更有人抱怨吃得太差,行军太累要求配备马匹。
易衡才不惯这群军官的臭毛病,示意赵虎动手给他们松松筋骨,经过赵虎的‘友善’教育之后,这群军官稍微收敛了一点,只不过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不难发现,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满。
这个时候易衡派出了崔炎,暗中给了一些珍贵的肉干,以及少量的烈酒,算是让军功安静不少,暂时听从了指挥。
但是队伍依然有很大的问题,如此的散兵游勇,让易衡头大如斗,如此的一万人,还不如当初的三千流民和土匪的混合兵种,至少指挥起来还顺手,不会出现这么多的状况。
可惜现在的条件就这样,易衡只能让褚良尽可能的调整阵容,磨合培养,尽可能做到令行禁止。
“大人,我们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直接扬起了几十面旗帜。”崔炎有些担忧树大招风,毕竟一万人虽多,但是他们中看不中用,如此大张旗鼓,很容易引来敌军的注意力。
“嚣张?我就是要嚣张,旗帜不落,让后排的骑兵小队,拖拽树枝前进。”易衡下令道。
“大人,这样做的话,不是更加显著了?尘土不知道多大,怕是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崔炎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是要制作假象,叛军一时间吃不准我们多少人,只能远距离观察,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也告诉叶峰关的袍泽,援军即将到达,给他们打上一剂强心针,否则被围困一周有余,我怕他们撑不住了。”易衡轻声说道。
“这样做的话,太冒险了吧,我们只有一万人,敌军如果重兵围关的话,稍微派点兵马过来,马上就能冲散我们这支纸老虎队伍。”崔炎还是觉得太冒险。
“该来的躲不了,要救援叶峰关,只能如此,没有经历过战役的洗炼,如何提升队伍的士气?我们是纸老虎不假,敌军围困数天,也是精疲力尽,我军并非毫无战斗力,毕竟这都是风国的正规军,虽然是溃兵,但是能够在敌军遍地的长丰郡,存活这么久,你说他们是纸老虎吗?怕是拼起命来,要把真老虎都给咬死。”易衡颇有自信的说道。
“属下就怕,士气低落,一冲就散,又成了溃兵。”崔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望着无精打采的军士,易衡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好在他有心理准备,能解救叶峰关之围最好不过,实在不行拖延时间,也算是大功一件,他有一万人,就算是站着不动,敌军要想杀干净也要费些精力,而且战斗力或许不行,逃跑的能力,易衡坚信绝对有过人之处。
易衡率部如此嚣张的行为,自然很快就吸引到了敌军,果真跟易衡想象的一样,敌军看见旗帜飘扬,灰尘漫天,真就不敢轻举妄动,探马观察了一番后,果断回去禀报。
叶峰关外围的营寨,可谓是漫山遍野,死死的围住了关隘,奈何叶峰关自古以来就是风国重关,防御器械颇多,粮草充足,加上前期溃逃的军士加入,威国军士数次强攻,皆是惨败而归,无奈之下,只能等待援军,围而不攻,企图消耗关隘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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