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顿时感觉不妙,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他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攻城的,攻城的性质就变了,刚才他下令全员下马,准备攻城的时候,军士明显慢半拍,都不太愿意下马。
易衡吼道:“你给听好了!明明是你们犯错在先,少给我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
军官深吸一口气,说道:“易县长没必要搞得那么僵硬!日后我就不信,你没有求都尉大人的时候!你筱风县地处边境,山贼土匪可不少。”
易衡啐了一口,说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个?我问你,设立都尉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全郡百姓的安全吗?山贼土匪横行,你们不去清理,还以此为要挟,我就想问问,这是你个人的说法,还是都尉的说词,如果是都尉大人的意思,我想没必要谈了,让君上跟都尉大人谈吧!”
军官大感头疼,说道:“易县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之后剿匪的时候,你们也得仰仗都尉,何必双方闹得那么僵硬,军士有错在先,这个我们承认,但是你也不能扣押军士啊!你把军士都给扣押了,我们还怎么剿匪?”
易衡叉着腰说道:“我没有扣押啊!你倒是缴纳罚金啊!一个人40两,我早就在文书里写得清清楚楚,你是不认识字吗?还是说认为这些军士不值这个钱?我养一个民壮,一年都要投入10两银子,都尉大人养一个军士,连40两都出不起吗?”
军官直呼离谱,说道:“大人,没有你这样换算的!民是民,兵是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无权扣押军士,这一点你非常清楚!”
易衡耸了耸肩膀,说道:“是啊,我无权扣押军士,你倒是让督邮来审判啊!你以为我想关着他们啊,500个人,一天你知道消耗多少粮食吗?”
军官早就有所准备,拿出了督邮的文书,高高举起,说道:“我已经带着督邮的文书了,还请易县长过目。”
易衡说道:“不看!督邮本人不来可以,至少也得派个里曹掾,我是不可能直接把人交给你。”
军官有些愤怒,说道:“给脸不要脸!督邮的文书已经准备妥当,你还不交接!你要造反啊!”
易衡冷冰冰的说道:“我看你才要造反!没有里曹的存在,只拿个文书过来交接,你不懂律法吗?我告诉你,这是不符合律法和程序,没有里曹或或者延尉的人,少跟我讲那么多,除非你能拿到国君的文书或诏令!我立马就放人,没有就滚蛋,少跟我装大尾巴狼,还攻城!给你脸了!”
易衡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冷漠的望着军官,这下轮到军官尴尬了,易衡的态度非常强硬,要么缴纳罚金,要么就让里曹和延尉的下属过来交接,总之,人不可能给他。
无可奈何之下,军官只能带领军士暂且撤离,灰溜溜的离开了筱风县。
“以后记住,遇见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不用给他好脸色,该放箭就放箭,我们有理怕什么!”易衡拍了下褚良的胳膊。
褚良略显尴尬的抱拳称是,随后易衡在城墙上转悠了起来,说道:“我们县城的防御太薄弱了,尽快建立瓮城和马面,防御器械也要尽快搞好,多备武器弹药。”
褚良轻声说道:“目前还要挖掘水渠,如今又要修建瓮城和马面,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完成。”
易衡挠了挠头,说道:“暂时集中力量修建水渠,这可关乎到开春的耕种,瓮城和马面可以暂时缓一缓,人手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
由于易衡的蛮横态度,着实让都尉破口大骂起来,特别是收到了属下的书信后,都尉有些想不通,这个小小的筱风县县长,凭什么敢这样对他,到底是什么底气让他如何的豪横。
督邮也是很生气,易衡的文书毫无疑问刺激到了他,最终他跟都尉一合计,派出了里曹前往筱风县,准备看看易衡还有什么理由拒不交人。
郡守也不好受,易衡的文书虽没有明着骂他,但是其中暗讽之意相当的浓郁,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易衡敢这样说他,最后郡守采纳了易衡的意见,做出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都尉派人想要让他施压,果断被拒绝,直言此事应当找督邮大人,易衡从明面上来看,毫无问题,自己身为郡守不能够批评,只能够表扬这种行为,并且暗示都尉此事尽快化解,闹大了恐怕不好收场。
黄以默第二天就来县衙寻找易衡,想要询问这剿匪之事,到底能不能成,直接给他一个准信,自然是扑空了,易衡根本不在县衙,而是在水渠施工现场。
看着长长的沟渠,易衡感叹道人还是太少了,就这点人手,修到后年也修不完啊。
易衡让人找到崔炎,随后开始询问,筱风县最大能承受多少民壮,崔炎说道:“最多1500人!再多的话,就要崩溃了,这个数字已经是10户供养1人了,按照风国的正常税赋,县衙也只能勉强维持,除非扩大人口,或者发展贸易,才有更多的税费来养活更多的人。”
易衡摇头说道:“光是发展贸易也不行啊,人口一共就这么多,总不能粮食不够吃,还要靠到临县采购吧。”
沉思了一会儿,易衡又问道:“现在民壮和衙役的招募情况如何?”
崔炎翻动了册子,说道:“民壮不足300人,衙役也才堪堪200人,远不及预期。”
“我让采购的东西,都到了吗?”易衡问道。
“其他东西都还好解决,就是这马匹,的确不好采集,虽说我们距离渠国很近,但是马匹是管制类的物品,入关的手续非常繁琐,再加上又得罪了那么多人,流程可能会非常慢。”崔炎说道。
“慢归慢,总不能不让入关吧!我可是合理合法的采购,理由和用途,已经报备给了郡守,如果一周之后还不让入关,你跟我说一声,这事我得好好的上书理论一番。”易衡很是气愤,他按照规矩行事,却被刁难。
崔炎知道这事很正常,如果不被为难才奇怪了,毕竟易衡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入关只是一件小事,以后的限制和区别对待会更多。
“对了县长,粮食储备的极少,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怕是撑不过冬天,不如让乡绅捐赠一些,不是已经开设了社仓吗?”崔炎说道。
“我看难,这群人现在杀我的心都有了,这几日我们可是专门逮着乡绅抓典型,为了给民众竖立信心,改善县衙的看法,还是从临县采购一点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向郡守求救,就说县仓粮食不足,急需救援,郡守总不能见死不救,活活饿死我们吧。”易衡满不在乎的说道。
崔炎心里想到,怕是真做得出来,谁叫老爷你态度那么强硬,一点缓和的余地都不留。
“县长,昨日的军士又来了!”一名衙役骑马前来汇报。
“这么快?这是一宿没睡,快马加鞭赶到啊!走走走,崔炎,我们去看看,督邮的人又是怎么解释。”易衡翻身上马,示意崔炎跟上。
督邮的确早有准备,只不过军官感觉用不上,认为有文书就行了,未必小小的县长还敢违背,没想到易衡还真不给他面子,导致只能加急传书回禀都尉,随后带着理曹掾前往了筱风县。
军官这才还算客气,只带了几十名轻骑进城,其余人等皆留在城外,直接在县衙候着,等待着易衡的到来。
黄以默也等候多时,看见穿着盔甲的军官进来后,黄以默很是知趣的退到了一旁站着,并没有坐在椅子上。
易衡抱拳进入县衙,一边施礼一边说道:“这位就是理曹掾大人吧,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
“鄙人姓袁,易县长,咱们也别说客套话了,直接开始交接吧。”袁理曹也不废话,直接掏出准备好的文书,递给了易衡。
易衡看完之后,点头说道:“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少了点什么。”
袁理曹有些困惑的说道:“文书没有任何问题,你看印和签字都有,易县长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易衡看着袁理曹说道:“敢问大人,如果你的小孩,把邻居家的东西砸坏了,是否应该原价赔偿。”
袁里曹顿时明白过来,说道:“易县长啊,这个赔偿的问题,还有待证实,总不能你说40两就是40两吧,这也太离谱了。”
“崔炎,把账簿给袁里曹看看,对了这位将军也看看吧,别说我欺负人,每笔账都登记在册,我可没有敲诈的意思。”易衡示意崔炎递交账簿,给两位看一看。
军官怒了,拍着桌子说道:“易衡!你别太过分!审判之事,理应移交督邮审理,如今里曹也递交了文书,你还不放人!”
易衡昂着头说道:“放人可以啊!你得把赔偿给了啊!总不能说,你们军籍就可以乱打人,乱砸东西,我们这些民籍就该忍着,受着,不要赔偿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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