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易衡来到了关押上万土匪和犯人的棚户区,犯人们的表情很复杂,他们自然也明白,渠国不是什么好人,筱风县被攻陷的话,对他们不是好事。
所以哪怕只有不到百人看管,上万的囚犯罕见的没有闹事,规规矩矩的待在区域内。
易衡示意吹哨,集合所有的囚犯,随后登上了高台,对着乌泱泱的囚犯说道:“今日渠国攻城,诸位想必知道渠国的秉性。”
人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静静地等待着易衡的发言,易衡提高了声音,说道:“渠国攻城之后,必将屠城!所以我特意大赦你们,从此刻起,你们不是有罪之身,所有人恢复自由身,守城成功之后,要走要留我都不阻拦,留下来,我给你们力差的身份,几年之后转为农户,分田分地!想走也可以,我发送通关文牒,让你们返回原籍。”
“老爷,此话当真!”有人表示不信,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这个人说话算数,本来按照正常的程序,应当在渠国围城之前,放,不对,应该是赶你们出城,是死是活全看天意。”易衡说道。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易衡继续说道:“可是本老爷心善,不忍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你们有罪,曾经犯过错,但是也是我的同胞!把你们丢给城外的渠蛮,我是真狠不下这个心!”
人群沉默了下来,易衡扫视全场,说道:“如果你们愿意随我守城的话,那么更好了,本老爷是一个讲原则的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当然你们不愿意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就跟往日一样,继续待在这里,只要城没有被攻破,一日三餐,准时送到,决不食言!”
易衡声音突然高亢起来,说道:“你们是打算做英雄还是懦夫?今日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愿意跟我走的到门外集合,不愿意的就留在原地,你们要记住,你们也是风国的人!这一点尤为重要!”
说完之后易衡头也不回的走下了高台,崔炎在一旁轻声说道:“老爷,这样能行吗?他们前段时间,还被我们强迫劳役,心里肯定对我们恨之入骨!怕是守城的时候,根本没有安好心,到时候反戈一击,筱风县就危险了!”
易衡冷声说道:“他们是傻子吗?孰轻孰重分不清?你认为渠国会放过他们?只要不是渠国的人,都逃不出魔爪,到时候恐怕比死还要难受!反戈一击?崔炎,你太小瞧他们了,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更何况这可是天大的机遇,直接从罪犯变成农户,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崔炎附耳说道:“老爷,如果不出来怎么办?真养着这帮废物?”
易衡看了一眼崔炎,说道:“那怎么办?未必真把他们驱逐出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渠国乱刀砍死,五马分尸?我们是人!不是冰冷无情的木偶,如此丧尽天良的行为,我怕筱风县的民壮和乡亲真会哗变!有时候仁义就是这么重要,明知这么做是错误的,但是却只能如此。”
易衡拍了拍崔炎的肩膀,示意跟着他出来,稀稀落落出来了一些囚犯,数量大概只有几百,易衡略显失望,没想到这帮人如此的不中用,居然只有几百人愿意帮助他守城,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正当易衡准备让民壮发放武器的时候,大门外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大门口就站不下去。
易衡眼神越来越亮,他也不废话,示意发送武器,囚犯拿着发放的朴刀和长矛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相信现实,易衡真给他们武器了。
易衡清了清嗓子,说道:“看见城墙了吗?”
囚犯随着易衡的手势看向了喊杀声震天的城门,易衡说道:“只要挺过3日,援军必到!城外的渠国蛮夷必退!随我上!”
易衡翻身上马,一马当先冲向了城门口,囚犯深吸一口气,跟在易衡身后。
囚犯人数虽多,足足有1万多人,并且还有土匪的经历,战斗力并不比民壮差多少,但是毕竟缺乏经验,在守城的时候明显有些畏缩,给予了囚犯心理适应的过程,要是头一天攻城的时候,就拉囚犯防守,怕是会自乱阵脚,反而影响民壮的守城。
好在渠国的士气也很低落,久攻不下,已经让军士们丧失了信心,怀疑风国的民壮根本杀不完,这城墙根本攻不破,城门口也是根本冲不进去。
城墙至关重要,渠君也很清楚,只要占领住城墙,城门即刻就能被冲破,现在民壮仗着高度的优势,一直不停的射击着城门口的军士,导致城门被敲破半日有余,渠国军士还是无法冲进去,发挥出人数的优势。
筱风县的武器储备非常充沛,现在只是人员疲惫不堪,长时间的战斗又没有休息时间,民壮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再不休息的话,恐怕城墙就会失守。
一声惨叫发出,渠国推进到了街道上,已经冲过了城门口,但是随着而来的则是各种陷阱,哨楼上的民壮借助掩体,靠着眼口,不断的调整着军弩的方向,对着渠国军士射击。
渠国先锋将领气急败坏,还以为冲破城门口,就能发挥出优势,没想到整个筱风县的街道全部被摆放好了拒马,以及挖掘了大量的陷阱,这让队形根本无法展开。
先锋将领只能让刀斧手上前,举着盾牌防御弩箭的射击,同时让弓箭手快速进城,对民壮进行压制。
城墙还未丢失,从高处砸落的滚木和金汁,盾牌根本没有办法防御周全,很快城门口堆积了大量的尸体,极大的干扰着渠国军士的前进。
渠君也发现了不对劲,下令一定要攻下城墙,哪怕只有一面城墙都行!占据筱风县一角,徐徐的向前推进,至少要保证后背不会被击中,如今这般的进攻,进城的军士腹部受敌,又得担心正面的敌人,还得担心后背的危机,这么分心的情况,如何发动冲锋。
“君上!”将领抱拳说道:“我军损失严重,目前伤亡达到了6万之巨!继续攻打下去的话,我怕打下筱风县后,我们无法安全撤离了!”
“我都把城墙全部凿开了!”渠君很是愤怒的说道:“你现在就我放弃?”
“君上!”将领大声说道:“一旦风国的援军赶到,根本没有办法突围,据城防守也是不可能,如今城内已经被我们破坏的一塌糊涂,可谓无险可守。”
“下令!”渠君严肃的说道:“继续攻击!我要在天黑之前,屠杀完整个县城里的军民。”
渠国营地吹响了冲锋号角,渠国军士跟发疯了一般,疯狂的朝着县城冲去。
易衡面无表情,直接下令放弃城墙进行巷战,城墙上的民壮顿时消失不见,这让渠国很是意外,不知道为何放弃了城墙。
渠君大喜,下令占据城墙,对着城内的军民射击,然而站在高墙之上,根本看不见风国军民的身影。
易衡知道县城矮小,根本没有办法一直控制,等待着差不多,就直接放弃城墙,全部军民龟缩在城中心,直接放弃整个外围的街道。
别以为这样就是束手就擒,更加残酷的巷战还在后面,筱风县纵横交错,成百上千条小巷,勾勒出整座县城,其中最窄之处,只能两人并排而过,最宽的巷子也不过只能勉强跑2匹马而已。
渠国先锋将领还是很谨慎,带兵在大街上缓慢推进,易衡此时在县衙里,镇定自若的喝着茶,一旁的黄以默就没有镇定了,端茶的手不断的颤抖。
易衡喝了口茶,说道:“怎么了?黄老爷怕了?”
黄以默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怎么会!坐在老爷边上非常的安心!”
易衡冷笑一声,说道:“别以为占领城墙就了不起,我看你要多久,才能清理完到处潜伏的民壮和乡亲。”
大街上前进不久,渠国军士就遭到了射击,军士连忙冲进了一旁的商铺中,紧接着刀剑碰撞之声响起,这种情况下,渠国神射手的优势根本没有办法发挥,现在就是拼谁更狠,谁人多!
别看渠国拥有20万大军,此刻伤亡过半,并且疲惫不堪,应对惨烈的巷战很是不适应。
筱风县军民上下一心,都明白不反抗也是死,反抗还有一丝的生机,全民皆兵,没有朴刀就拿着菜刀,没菜刀就拿着锄头,甚至是擀面杖。
易衡真是完全放弃了城墙和外围吗?实际上并不是,除了陷阱之外,还有一些地道,这都是黄以默等乡绅干的好事,本意是藏匿钱粮和村民,逃过朝廷的检查,毕竟筱风县已经隐瞒的户籍非常严重,亩产虚报一半,大量的粮草就藏在暗处,没想到这个时候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听到后方的惨叫声,先锋将领有些懵,还以为连日攻城过于疲惫,产生了幻觉,直到褚良赤裸着上半身,手提开山斧,带着一帮民壮出现的时候,将领才明白过来,没有听错!他们的后方出现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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