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有事要奏。”范家族长,也就是范琴的父亲,范文出列说道。
易衡看在范家全力支持新政、新法的面子上,特意给了范文一个议郎的官职。
议郎属于光禄勋,秩为比六百石,与中郎相同,高于侍郎、郎中。议郎职为顾问应对,毋须轮流当值,充当守卫门户等工作。
实际上范文还想当任郎中,毕竟郎中有实权,乃是尚书令的属官,议郎看似位高却权卑,君主重视的话,还能看作是过渡的官职,君主不太重视的话,议郎就是个闲散官职。
易衡很是意外地看着范文,平日里范文除了说些废话和恭维的话语外,很少出列发言。
范文拱手说道:“臣认为当今风国头等大事,就是开启选秀大会。”
易衡一愣,说道:“选秀大会?开启选秀大会干什么?”
范文继续说道:“大王,目前只有一个子嗣,为了社稷着想,应当纳妃,以便开枝散叶。”
易衡脸都黑了,说道:“孤已经有后,且有两个妃子了,其中一人就是你的女儿,其他人不清楚,你还清楚吗?”
范文继续说道:“两个实在是太少了,其中甄妃还在渠都,臣目前得知一个喜讯,可否请王上告知真假。”
易衡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王后和范琴怀孕的事情,难不成是假的?”
范文马上行大礼,趴在地上说道:“恭贺吾王!”
易衡没好气地说道:“这跟选秀大会有什么关系?”
范文起身说道:“当然有关系!后宫皆以重身,自当要纳妃,不然的话,如何开枝散叶?君上,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易衡颇有不耐,说道:“庙堂之上,你不讨论国事政务,针砭时弊,讨论孤的私事干什么?”
范文高声说道:“君上无小事,君上私事即为国事!为了社稷安稳,臣这才不摒弃私情,明知臣女已为王妃之事,依然谏言纳妃,乃是光明磊落的表现,上为何一脸不悦?”
廷臣开始议论纷纷,不少人认为范文说得没毛病!目前易衡就一儿一女,实在是有些单薄,范文之女已经成为王妃,按照道理来讲,应当希望妃子越少越好,结果主动提出纳妃之事,当真是光明磊落。
范文一脸得意,得知王后赵婷和女儿范琴又怀孕的消息后,范文立马开始谏言,为的就是给易衡留下一个大公无私的形象,博得易衡的好感,可惜效果看起来很差。
易衡脸色很难看,他认为3个已经足够多了!他还差几个月才满21岁,这个年纪就算是君王,都已经算很多了,身为君王应当勤勉国事,而不是沉迷于美色,况且君主更当以身作则,岂能如此地贪得无厌。
公孙施出列说道:“选妃一事暂且不急,大王现在要紧的事情乃是接甄妃回到风都,岂能让王储久居寒冷之地。”
范文有些不高兴了,说道:“就算甄妃回到都城,大王依然要进行纳妃,如果大王不愿意大张旗鼓搞出什么选秀大会的话,臣倒是有一个建议,可以从三公九卿,满朝文武之中,挑选待字闺中,年已及笄的适龄女子。”
易衡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目前针对人口增长过快的原因,易衡想要修改律法,让法定结婚的年纪往上提一提,15岁实在是太小了,不利于生育,易衡想要提高到男女18岁,直接遭到了公孙施的反对,认为不论从周礼,还是从几千年的习惯来看,及笄之年乃是公认的婚嫁年纪,如果提高到18岁的话,那就得19岁20岁才能生育,一代二代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如果拉长到百年为单位的话,将会缺少一代的人口,目前风国没有紧张到这种地步,况且地盘不够的话,那就解决地盘不够的问题,为何要限制普通大众的‘天性’,这不是因噎废食,君主无能的表现吗?易衡顿时无话可说,只能废除提高婚嫁的提案,但是内心依然认为15岁还是太小了,完全就是个孩子!
崔炎此时出列说道:“选秀可以搁置不提,王妃王储尽快回都乃是首要大事,当然大王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答应威国提出的联姻,迎娶威国王室之女。”
“退朝!”易衡愤怒起身,根本不理会廷臣的呼喊,径直朝后院走去。
“大王留步!”崔炎拦截住了易衡,说道:“有一份紧急文书,还请大王看完之后,再决定是否前往后宫休息。”
易衡打开文书,无奈地说道:“到书房开会,叫上公孙施,就你们两人就行了。”
崔炎施礼表示明白,很快君臣三人来到了书房,易衡面色凝重地说道:“实话实说,我不愿意墨矩辞职,墨矩改进的器械效果显著,眼看就要大规模量产可以连续击发的轻弩,这个时候放他离开,实在是舍不得。”
崔炎说道:“臣跟大王想得一样,墨矩乃是大才!轻易放走,对于我国来讲损失严重。”
公孙施却摇头说道:“臣认为留不住的话,就随他去吧!大王不是一直秉承着去留随心的观念,认为强扭的瓜不甜,强行挽留反倒是徒增烦恼。”
易衡沉声片刻,说道:“墨矩实在是太重要了,其卓越的工匠才能,加上优秀的思想,都是无与伦比的瑰宝,这样的大才就让他离开,说实话孤很痛心。”
公孙施说道:“要么留,要么杀,只有两条路可选吗?臣认为放走,也是一种选择,强留无意义,墨矩心已经不在我国,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墨矩太过于极端,一直追求兼爱非攻,殊不知大王想要成就的就是兼爱非攻,只不过达到目的之前,手段有些不符合罢了,墨矩想不通这一点,注定难以为我所用,杀的话,太过于极端,大王要是连墨矩都不能放任自由,风国顿时成为笑柄,更与我国求贤若渴的理念违背,恐无人敢来我国,综上所述,放走乃是最好的选择,一来显示大王的大度,二来彰显大王的仁义,三来墨矩对于我国有大功,实在是杀不得!”
易衡看着公孙施说道:“公孙为何认为孤会处死墨矩?孤有那么小气吗?不为孤所用,就要诛杀以绝后患?不至于,孤连风国旧臣旧士的谩骂都能容忍,岂能容不下墨矩。”
公孙施说道:“如此甚好!大王既然能容下墨矩,就允许他辞官离国吧!”
易衡叹了口气,认为公孙施说得很对,强扭的瓜不甜,墨矩对于风国又有大功劳,想要离开风国就由他去吧。
墨矩对于渠国出兵攻打风国,勉强还能容忍,毕竟风君的确昏庸无道,导致上百万黎民百姓流离失所,造成饿殍百里,易衡乃是解百姓倒悬之急。
但是渠国攻打密国,在墨矩看来完全就是不义之战!墨矩最为反对不义之战,虽说褚良带兵军纪严明,没有对密国的百姓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依然触犯了墨矩的逆鳞,所以墨矩早就开始递交了辞呈。
墨矩还是非常的有原则,没有立即辞官离开,而是开始交接研究的工作,以及留下大量的图纸,以供天工坊接下来的研究和改进。
文琼一直在努力挽救,与墨矩讲道理,大谈易衡的崇高理想,但是墨矩认为文琼就是在画大饼,认为易衡已经变了,其实易衡一直没有变。
由于渠国已经取消了国号,目前渠国划分为郡县制度管理,文琼交接完毕之后,已经准备与甄霁一起返回风都,眼看劝不住墨矩,只能无奈地把墨矩辞职的消息加急传递回了风都。
易衡的回信先是感谢了墨矩的贡献,并且赐予了墨矩万金的路费,表示风国随时欢迎墨矩的回归。
墨矩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易衡就这样让他走了,通关文牒已经连同黄金一同呈现在墨矩身前。
为了方便墨矩离开,易衡特意赠送了一辆豪华马车,并且通知各个关隘,一定要沿途护送墨矩,安全地把墨矩送出风国。
墨矩婉拒了易衡的赏赐,最后文琼硬塞了百两黄金在墨矩的怀中,直言这是墨矩这段时间的俸禄。
墨矩说道:“百两黄金的俸禄,我又不是相国,怎么能有如此高的俸禄。”
文琼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就是你的俸禄!如若不信的话,我马上叫来官吏,给你看一看账簿。”
墨矩不再推辞,说道:“文相就此别过!代我向大王转达谢意!”
文琼拱手施礼,墨矩坐上马车之后,看着马车旁的军士,心想最终还是难逃一死,罢了,此一时彼一时,易衡身为风君在,这么做也没有错。
但是墨矩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军士一路沿途护送没有刀剑加身,顺顺利利地让墨矩出了关隘,来到了楚国的土地上。
墨矩有些不敢相信,易衡真就放过了他?不怕他调转矛头,加入楚国对抗风国?
知道墨矩驱车进入楚国都城,任何意外都没有发生,楚王对于墨矩的前来非常高兴,亲自带着熊相出城迎接。
毕竟墨矩也是渠国有头有脸的人物,楚王对于墨矩早有耳闻,如今墨矩前来投奔他,岂能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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