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桂这种行为的确很无耻,临时让太子监国之后,顺势就逃跑到了风国,现在宋桂只是名义上的宋国君主,实际上啥也不是,根本没有人会承认宋桂的君主之名。
可能只有周室会勉强接受宋桂,但是宋桂却不想投靠周室,在宋桂看来,周室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目前只有残破不堪的躯壳,魂魄早就没了。
宋桂通过黄以默传达了想要面见风君的请求,易衡当即拒绝,直言不与亡国之君见面。
黄以默连忙劝道:“大王,不论怎么说宋桂都是一国之君,只要周室没有否定,大王就不能这样对待宋君。”
易衡实在是不想接见宋桂,哪怕宋都被攻破之后,宋桂在将士的掩护下突围,他都不会是这种态度。
国都沦陷,国君被迫‘迁移’,这还能勉强理解,问题在于宋桂提前跑路,而且还携带了大量的宝钞,这就让易衡无法理解了,直言完全就是个卑鄙小人,不屑与这种人见面。
黄以默沉默半晌,说道:“大王与宋君见面好处多多,光是宋君携带的宝钞数量就非常有利于我国,所以请大王以大局为重,不要意气用事。”
易衡不屑地说道:“孤岂能为了宝钞而折腰?黄以默你也太小瞧孤了!”
黄以默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大王,宋君可是携带了这个数量级的宝钞。”
易衡脸色微变,说道:“1000万?宋国果真名不虚传,富得流油啊!”
黄以默轻声说道:“不是1000万两,而是1万万两。”
易衡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说道:“1万万两?这可是我国两年的税收了,宋国富的也太夸张了吧。”
黄以默点头说道:“所有的票据和宝钞,皆是经过草民之手,所以对于宋君的巨额财富心知肚明,实在是太多了,不然草民也不敢勉强大王,实在是我国缺钱啊!”
易衡挠了下头,说道:“既然如此的话,就安排宋君与孤见上一面吧,但是地点不能是在王宫之中,你来选择一处私密性较强的地点。”
黄以默有些诧异,不懂为何要在外面会见,但是他又不好询问,只能按照易衡的要求,选择了一处酒楼。
不允许在王宫会见的原因很简单,易衡只是单纯接受黄以默的邀请,与宋桂见上一面,而不是身为风君的易衡以国君的名义与宋桂见面。
看起来好像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实际上差别太大了,一个是官方的会晤,一个是私人的会面。
说到底易衡还是很反感宋桂的行为,所以不想承认宋桂的身份,并且朝廷的文武百官应该皆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易衡更不可能在王宫内与宋桂见面。
宋桂对于酒楼会面没有太大的反感,还以为易衡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实际上易衡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宋桂。
黄以默选择的酒楼乃是自家的产业,安全性自然是没有问题,并且提前清空了酒楼,专门留出了空间,方便易衡和宋桂交谈。
颜霄可不敢大意,虽然地点依然是在都城之内,颜霄依然派出了重兵清空了附近的街道,把守着各个街头,防止出现意外。
易衡换了一身轻便的服饰,没有穿着礼服,乘坐马车来到酒楼之时,黄以默很是意外,暗道易衡还是不愿意放下成见,连衣服都不肯换,摆明了不重视宋桂。
黄以默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前面带路,宋桂倒是很自觉地站在了起来,向易衡拱手问好。
易衡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同样拱手回应,宋桂率先开口,说道:“闻名不如见面,风君果真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啊!”
易衡冷冰冰地说道:“宋君谬赞了,我这模样顶多算是看得过去,与龙凤无缘,更算不上人才。”
易衡暗道有病嘛,你要夸其他的都好,说我相貌不是挖苦我吗?难怪宋国会亡,遇见瞎子当君主,怎么可能会繁荣强盛。
宋桂也是有些尴尬,没想到易衡不按套路出牌,这不是很寻常的客套话嘛,还是太年轻了,他以前也是跟易衡一样,心比天高,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无情的毒打,让他认清了现实。
黄以默连忙缓解冰冷的气氛,示意两位君主入座,随后让人上菜,黄以默则是担任试毒的角色,对于两位的菜肴,全部品尝之后,才准上桌。
宋桂随意夸赞了几句客套话,譬如风都的建设非常的好,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之类的话语,随后话锋一转,直接道出了目的。
易衡丝毫不意味,果真如同他想象得那样,宋桂想要曲线救国,以赞助的方式,请求易衡出兵讨伐,并且承诺夺回失地之后,宋国愿意成为风国的附庸,年年进贡,世代称臣。
易衡非常的不悦,附庸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合规矩,除非是周天子特许,譬如之前风国与渠国,就是所谓的附庸国与宗主国的关系,否则就是打周室的脸,大家都是天子麾下的诸侯,岂能随意附庸,这不是把天子当摆设吗?这不是完全不顾周礼的规定吗?
宋桂还以为他的筹码不够吸引易衡,暗道果真名不虚传,风军不仅是饿狼之师,身为君主的易衡也是胃口极大,他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丰厚,甚至可以说委曲求全,没想到还是无法满足易衡的饕餮之胃。
宋桂一咬牙,说道:“如果风君不太满意的话,可以割让一半的疆域赠给风国,宋国不求多大的疆域,只要有立足之地即可,还请风君同意。”
易衡端起酒杯,说道:“宋君此言差矣,并非是我不太满意,而是宋君给得太多,把我陷于不义之中。”
宋桂一愣,说道:“我不太明白风君的意思,可否明言?”
易衡说道:“首先宋国不能成为风国的附庸国,道理很简单,同为周室诸侯,岂能成为附庸,且不是无视天下共主的周天子吗?”
易衡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次,宋国赞助不起!身为君主应该很清楚,军队的消耗钱粮有多么恐怖,实话实说宋国真养不活我风国的将士,这不是看扁宋国,而是事实!”
宋桂面色一黑,说道:“风君说个数目,我倒是想要看一看风国的将士需要多少的开销花费。”
易衡非常的不高兴,说道:“在宋君看来,将士的性命皆是可用钱财来代替吗?”
宋桂强忍着怒火,说道:“风君此言差矣,我只是赞助粮饷,可没有说把贵国的将士换算成钱财,我可没有这种想法。”
易衡冷眼看着宋桂,说道:“孤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宋国赞助不起!你就是给孤几百座金山也不够!”
宋桂很想爆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风君我有些不明白,这对于风宋两国都是互利互惠之事,怎么到了风君这里,就成了没有办法达成的事件,贵国出人,我国出钱出粮,为何就不能合作。”
易衡冷哼一声,说道:“什么叫做互利互惠之事,宋君把将士的性命当做了草芥!我可不会把将士当做草芥,所谓的互利互惠,在本王看来毫无好处,牺牲将士换来钱财,孤不可能妥协!”
宋桂沉默不语,喝酒掩饰心中的情绪,黄以默连忙过来打圆场,说道:“大王,宋君,先吃烤肉吧,这凉了可不好吃了。”
易衡看了一眼黄以默,说道:“本王国事繁忙,就先告辞了,宋君慢慢享用美食。”
宋桂连忙站了起来,说道:“风君且慢!此事可以从长计议,没有必要一口回绝,我知道风君所谋甚大,瞧不起这点微末钱财,但是秉持着道义,大家同为周室之诸侯的情况下,施以援手,援助我国,我国子民必将感恩贵国之恩惠,世世代代不敢相忘。”
易衡打断道:“宋君别说那么多了,此事关系重大,我还需与群臣商议,宋君还是静候消息吧。”
宋君再次叫住易衡,说道:“这事不急,本该从长计议,不过目前本王作为一国之君,久居驿站怕是有些不合适,不知道风君能否分给我一座府邸作为临时的住所。”
易衡看了眼宋君,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风都暂时没有多余的府邸,这件事黄以默你来安排,一定不要委屈了宋君。”
黄以默连声称是,易衡再次拱手,随后走出了酒楼,宋桂的脸色非常难看,在他看来易衡的态度过于强硬,连一点委婉的词汇都没有,直接把话语堵死了。
黄以默也是很尴尬,宋桂想得太简单了,易衡并非是那种所图名声的君主,甚至易衡不惧怕骂名,让易衡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是万万不可能,宋桂认为的条件,别说易衡了,在黄以默看来都是天方夜谭,完全就是不切实际,姑且不说能不能收复失地,收复之后,国人还能认可宋桂吗?
毕竟宋桂的行为非常的卑鄙无耻,留下子民战斗,自己却先跑路了,如果黄以默是宋国之人,肯定不会接受宋桂为国君,而且易衡为什么要帮助宋桂复国,自己兼并土地不就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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