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就又这么晃过去了,忙忙碌碌一整天,感觉也没做成什么事,时间却毫不留情从指尖溜走了。丁晓峰伸了伸懒腰,望着窗外黄昏的天色,心里空落落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丁晓峰心中总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每天不做点事,赚点钱,心里就感觉到害怕。大概是真的穷怕了,自己又没有后盾,没有后援,一旦自己一脚踩空就跌落凡尘。正所谓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种穷日子,苦日子丁晓峰真的过怕了,所以他再也不愿意回到那种举目望去左右无亲,无人可以依靠的处境。这就是过过苦日子,穷日子,举目无亲的日子的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穷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一旦落入那种处境,即刻众叛亲离,所有的人都会离你而去,只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真的是欲哭无泪。
“丁总,下班了,你还不打算走吗?对了,晚上去哪解决肚子问题呀,中午就没吃饱,人家都快饿死啦。”李小舟推开门走进来,看着面容憔悴的丁晓峰问道。
丁晓峰从沉思中回过神,抬起头看了看李小舟,淡淡地苦笑一声说道:“你呢,不打算回家去吗?”
“我爸妈还没回来,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你混得了。”李小舟笑嘻嘻说道。
丁晓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那好吧,我们去食神饭店分店,那边我也好些天没过去了,是应该过去视察了。现在这些小年轻,做事不牢靠,我必须时常盯着点,给他们点压力才行。晚饭我们就在那里解决算了,吃完饭你就回家吧,我也得回去跟我岳父商量点事情。北郊的项目马上就要竞标了,可现在人手不齐,必须要从集团挖几个得力的人过来,不然连写竞标书这种事都要我亲自做,我就算是头牛,早晚也得累死。”
“能者多劳嘛,谁让你那么能干。走啦走啦,你开车带我,我真的好饿好饿。也不知道为啥,回到江州我就特别能吃,刚吃完饭肚子就饿了,你说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小胖妞?嘻嘻。”李小舟上前拉着丁晓峰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外走,两个人亲密的像是兄妹一样。可这要是让齐丹看到,那还不得跟李小舟当场打起来。
两人从楼上下来,丁晓峰开车,载着李小舟就往市中心而去。
李小舟看着车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以前她是多么渴望逃离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这里她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人觉得乏味。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上了四年大学,却因为一个人的存在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原来,一个城市是因为某个特殊的人存在才变得有意义。城市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别新鲜的,但是人不同,有了不一样的人,就有了自己特殊的牵挂,从而变得不离不弃,不离左右。
“想啥呢,我看你都入迷魔怔了。小舟,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变得不一样了,是因为你毕业了,还是长大了?”丁晓峰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李小舟捋了捋头发,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没有变呀,只是心境变了。以前我渴望离开这个城市,去更大的舞台发展。可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却又对江州充满了留恋,一毕业就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已经这么做了,就必须接受现实。以后,我不离开江州了,就老死在这里。”
“别这么说,你才多大呀,以后的事情谁说得上呢。也许有一天,我都可能离开这里,去外地发展。”丁晓峰听出了李小舟话里的意思,心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来到食神饭店分店,丁晓峰带着李小舟先在店里转了一圈。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吃饭的人很多,可以说是顾客盈门,络绎不绝,饭店的翻台率维持着持续攀高。
“生意真好,这么好的生意想不赚钱也不行呀。虽说饭店的利润是有天花板的,不过能够如此稳定也实属难得。二狗哥,我觉得你命里带财,一定是大富大贵的命,跟着你我受不了穷,吃不了亏的。嘿嘿。”李小舟顽皮地笑道。
丁晓峰笑道:“钱肯定是能赚到的,就算是我现在破产了,去饭店当个厨子也能谋生。只是如今我的胃口被吊起来了,想做更大的生意,养活更多的人,给国家创造更多的赋税,那就需要大毅力,大智慧。人就是这样,胃口是会被撑大的。哎,要养活这么多人,就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我这才到哪啊,都感觉精疲力尽了。”
“好啦好啦,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不然怎么配得上我呢。走吧,去吃饭啦,饿死了。”李小舟拉着丁晓峰来到办公室,叫服务员进来点了几个菜,又给丁晓峰要了一瓶酒,十分体贴地给他倒满一杯茶。
丁晓峰如今有些迷糊了,难道李小舟真的爱上自己了?这不对呀,她这么好的条件,这么高的门第家世,这么高的学历,怎么可能看上自己一个厨子呢?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样的艳福,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好事啊,凭什么轮到自己头上呢?
菜上来了,服务员拿来一瓶啤酒,给丁晓峰和李小舟各自斟满一杯,偷偷撇了李小舟一眼,眼神十分复杂,然后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就在丁晓峰和李小舟坐在办公室里大吃大喝的,齐丹正在经历人生最煎熬的时刻。齐宏今天早早回到家里,跟齐丹认真谈了一次,希望她能按照丁晓峰所说的,出任新组建的集团监察部部长。
但是齐丹对自己毫无信心,这种得罪人的工作让她来主导,她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底气。倒不是她怕得罪人,而是这个职务就是专门得罪人的,这与她的性格不符。干掉的人多了,搞不好就有人背后使坏,给她打一次黑枪什么的,那可就好玩了。没有人喜欢得罪人,谁不愿意走到哪里都受人喜欢呢。这个工作其实最适合的人选是丁晓峰这种狠人来干,齐丹的性格里缺乏这种狠辣的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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