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峰开着车,紧追快赶,总算在中医院门口追上了那辆救护车。
救护车将车开到了急救中心门口,丁晓峰停好车,和李小舟赶上去,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将老管家送进急救病房,然后楼上楼下跑着给老管家办好了住院手续。
医院丁晓峰没有熟人,也不知道哪个大夫是最好的骨科大夫,只能求助李小舟。叫李小舟一起来的本意就在于此,毕竟她是江州本地土生土长的,父母又身居要职,医院的资源关系应该还是有一些的。
李小舟在来的路上已经给她父亲的秘书霍强打过电话,希望他能帮个忙,找一下中医院的院长,尽量给老管家安排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骨科大夫。霍强没有推脱,很快就回了电话,告知她通知了院长,她送来急救的病人尽量关照一下。
办理好住院手续,手术还在手术室进行。虽然伤势不算重,但人老了,救治起来就比较麻烦,要万分仔细,因此消耗的时间很长。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中医院的一名副院长亲自过来,找到李小舟,满脸慈祥。副院长和蔼可亲地表示,医院已经给姜老安排了最好的骨科大夫,也安排了单人病房,病房比较大,有陪护人员专门的休息空间,还有独立卫生间。
李小舟和丁晓峰自然是千恩万谢,有人脉关系和没有人脉关系到底是天地之别,如果是普通老百姓,绝对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就算是你出得起这笔钱,在床位紧张,医护人员短缺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得到特别关照。
送走副院长,又在手术室外等了半个小时,老管家才被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老管家的一条腿和一条胳膊上打了石膏,用绷带缠着,病床上还打着吊瓶,气色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姜老,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丁晓峰上前问道。
老管家长叹一口气,苦涩地说道:“哎,人老了,真的是不中用了,出去买个菜也能滑倒摔一跤。这下好了,得在病床上躺好几个月,姥爷的生活起居是没人照料了,还得有人照顾我。我服侍了老主人大半辈子,临死前居然要老主人服侍我,想起来都羞愧啊。”
“没事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安心养好伤就是了。我会找个护工来照顾你,义父那里我也会找个钟点工,每天去打扫卫生,帮忙做饭洗衣。实在不行,我安排专人每天给他和你送中午和晚上的饭就是了。人年纪大了,谁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没什么可羞愧的。”丁晓峰安慰道。
老管家的眼睛湿润了,哽咽了一下,老泪纵横,低语道:“幸好有你,我们都有后福啊。”
将老管家送进单人病房里,等到医护人员都离开后,老管家一把抓住丁晓峰的胳膊,诚恳地说道:“晓峰,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我这里有张卡,是我这十多年来的全部储蓄,都是老主人给我发的工资和福利,有三十多万块。你拿这些钱付手术费和医药费,还有护工的钱。”
“姜叔,你这是干什么。我有钱,怎么能花你的钱。再说,义父也说过了,你的医药费护工费找他来报销,我只是跑前跑后,尽一点心而已。你快把钱收起来,这可是你的棺材本,我怎么能要呢。”丁晓峰坚决拒绝,他没想到,古家的一个管家也这么刚烈,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
“不不不,这钱你必须收下,多退少补。我虽然只是古家的下人,可是我也不想花你的钱,占你的便宜,不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这次是我自己大雪天非要出去遛弯,顺道买点菜回去,谁能想到年老不中用了,把自己给摔残废了。古家待我不薄,我也不想老主人花钱,这笔费用我自己支付。我刚烈了大半辈子,不想晚节不保。”老管家很执拗,看得出,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李小舟迟疑了一下,问道:“叔,听姑老爷子说你的儿女都在南方上班,要不要通知他们回来看看你。你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需要亲人陪伴在身边,哪怕他们回来看看你也好。”
“不用通知他们了,通知他们也不会回来。我早就想明白了,人老了不中用了,对儿女也没有价值了,生老病死的都靠不上后人。我自己有钱,还有社保,有能力支付自己的各种费用。他们回来,只会惦记我的钱,还有我在江州的一套老房子。与其回来争家产,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老姜头还真是列性子,对他的子女早已失望透顶了。
李小舟惊异地说道:“不会吧,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啥心结。您这么有志气,又刚烈的老人,应该不会养育出不知感恩的儿女吧。”
老姜头被戳到了痛处,闭口不谈了,板着脸,眼神里却弥漫着痛苦之色。
丁晓峰和李小舟对视一眼,显然是被李小舟说中了,他们两代人之间必然有一个过不去的心结,如鲠在喉,见了面必然要揭开这道伤疤,再疼一次。
“既然姜叔不让打电话通知,那我们就尊重他的意见。我想很快他们也会得到消息,回不回来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好在姜叔的伤势不算重,只需要静养即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下地走动了。”丁晓峰安慰道。
“哦,也对。丁总,那我们去医院相关部门去一趟,帮姜叔雇一个护工。这些天他活动不便,需要专人照顾,护工越快落实越好。”李小舟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家事还是少打听少参与为妙。
两人走出病房,来到电梯口时,李小舟说道:“我想古老爷子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他的子女,你也看出来了,姜叔嘴上说不想见,其实还是渴望他们回来看望自己的。哎,这事难办了,麻烦的事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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