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时光沉淀
有些人总是经不起等待，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便烟消云散。有些事就怕日子的证明，时光沉淀，水落石出，一切便还原于本真。有人说时间就是金钱，可大多数人辛辛苦苦的干了一辈子，到终了还是一贫如洗。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老师，但经过的人都会发现，这个最好的老师，却喜欢把自己的学生们折磨的死去活来。
转眼，时间就已过去了十几天，于建中和刑警队的几名警察进行了大量的走访调查，摸清楚的吴莲莲和刘小民以及张市长之间的暧昧关系，似乎与赵志江的死有些关联，但又好像找不到直接相关联的线索。他们仿佛走进了一条冗长的死胡同，四周都黑漆漆的，他们找了好久，也看不见出口在哪里。调查吴莲莲社会关系的同时，于建中又走访了赵志江的妻子祁红。这是一个近五十岁的女人，满脸的沧桑，似乎还沉浸的赵志江死亡的悲哀之中。她在国营东风钼矿财务处做会计工作，差不多在这里已经干了将近三十年了。对东风钼矿的情况也极为熟悉，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东风钼矿是国内一家很著名的大矿，近几年国内国际的市场行情都非常好，价格也水涨船高。刘小民在国营矿的附近也有一个私营钼小矿，但他看到钼矿的巨额的利润之后，便起了贪心，千方百计的想收购国营东风钼矿，没想到矿长赵志江却是国家的好管家，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看好矿上的每一块矿石，决不让国有资产有一丝一毫的流失。任凭刘小民重金收买，或者让某些高官权贵给他施压，但他都决不动摇。或许就是个原因，赵志江才会惨遭毒手。听完祁红的讲述之后，于建中又问道：“赵矿长青霉素过敏这件事情他自己知道吗？”
“知道，十几年前就知道了。那次他患了感冒，在矿医院输液，做试敏的时候差点死了，抢救了三天才活过来。所以，从那时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青霉素。”
“你是说他肯定不会自己带着这个药？”
“肯定不会，就是我们家里这些年也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药。”
“那他青霉素过敏这件事都有谁知道啊？”
“矿上应该有很多人知道，外面大概没有什么人知道。”
“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能有人记得这件事吗？”
“别人或许能忘了，但矿上的医生贾梦雨一定不会忘，当年就是她把老赵抢救过来的。”
“她还在矿上医院工作吗？”
“在。”
走过了多少十字路口，一直都找不到正确的方向，总是在歧路上徘徊。路灯下，昏暗的灯光照着那那个孤独的身影，留下一串坚定的脚印。而城市已经亮起了万家灯火，窗子上映出的微弱灯光让于建中想起了自己的家。这时，他大多都匆忙地奔波在寻找证据的路上，总是忘记了早点回家。
天空那么突然的就下起了一场雨，雨水打在于建中发紫的嘴唇上，凉飕飕冷冷的，于是，他不得不停下来走到一处雨搭下避雨。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着，焦虑地看着阴呼呼的天空。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这场雨吓得空气很冷，还不时的夹着一些米粒大的冰雹，一些白色的小白粒落在地上瞬间就化成了水。时间慢慢地隐藏着某些关键的证据，苍老了许多美好的记忆，他不知道该怎样解决这个难题，找回现场真实的记忆。
于建中决定不再等了，冲着跟他一起办案的侦查员挥挥手，两个人冒着雨到了矿务局医院。走进医院的时候，两个人都被淋得湿漉漉的，精短的黑发也是湿呼呼的，顺着脸颊往下淌水。身上的警服和裤子也被雨水给打湿了。却丝毫没有显得狼狈不堪。两人的眉宇都是紧紧的蹙在一起，周身都散着一种正气。
于建中在外科主任室找到了贾梦雨医生，她现在已经是外科主任了。贾梦雨大概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人长得看起来很年轻，还有些风韵。于建中向她说明了来意，让她看了自己的身份证明，然后便抓紧向她询问问题。
“你跟赵志江矿长很熟吗？”
“嗯，很熟。”
“你知道她有青霉素过敏史吗？”
“知道。”
“这件事跟别人讲过吗？”
“嗯，这件事……”她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你知道赵志江出事了吗？”“知道，好像是被人暗杀了吧。”
“你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吗？”
“听说是青霉素过敏。”
“是，所以请你一定好好想一想，他过敏这件事有没有对别人讲过。”
“嗯，我想起来了，有，冬季的时候。我跟我闺女讲过。那时她感冒了，在我这里打青霉素吊瓶，一定要拿到她家里打去，我没让，就跟她讲了赵矿长以前青霉素过敏的事，告诉他过敏一旦来不及抢救，会有生命危险。”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张*。”
“在什么单位工作？”
“樱花园做服务员。”
“有她电话吗？”
“有。你们不用怀疑她，我闺女肯定没干这件事。”
“我们没有怀疑她，只是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嗯，好好。”
“你如果再想起什么情况，马上给我们打电话。”
“嗯，我一定会竭力帮助你们，有任何线索都会马上告诉你们。让你们早日找到那个凶手。”
“谢谢。”
“不客气。你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于建中和贾梦雨谈了一会儿，觉得她的话还算自然真诚，不仅看不出什么破绽，而且还让于建中感觉到她对赵志江的死是很痛心的。如果这一切不是伪装出来的，从情理上判断她没有什么嫌疑之处。
看来刑警这个行业光有专业知识还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有缜密的思维能力，触类旁通的联想思考，还要有灵光一闪的经验灵感……说穿了就是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线索，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蹊径，能嗅到别人嗅不到的气息，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方向和视角，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时间、地点、空间和人物。所以，这就需要侦察员的心与智、灵与肉、勤劳与缜密、从点到面的有机扩展，才能穿云破雾，到达真相的彼岸，最后揭开案件的真相。也正因为如此，于建中才能成为市局刑警队的一个破案高手。
从矿务局医院出来之后，于建中的心中有些郁闷。浓浓的剑眉蹙起，眉宇间也都写满了烦躁，他当然知道这样一路追查下去还不知道要寻找多久，而且，到最后也可能是一无所获。但却必须还要走完，在看似不可能之中找到一种可能。
于建中给张*打了好几次电话，约她见面调查情况，但她却推三阻四的拒绝了，而且还口气狂妄地职责于建中：“你们警察凭什么找我调查？我又没犯罪。”
“任何人都有义务配合警察调查。”
“那那么就找任何人去吧，我又不是任何人。”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常言道：做贼心虚。这话真是一点不假！看样子，这个案子与张*肯定有些干系，所以她才会拒绝接受询问调查。否则她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询问。想到这里，于建中苦笑了一下，办理了传唤手续，准备对她强制传唤。
因为没有她参与谋杀赵志江的任何证据，所以他们还不能抓捕她，只能把她传讯来，也算是对她藐视警察威严的一种教育，震一震她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相关的重要证据。
于建中带着两个警员精神抖擞地来到张*工作的樱花园，可是她已经请了假，没来上班。而且电话也关了机。他们马上又往她的家中奔去。找到张*的住处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了。
白天的残暑已经退却，天气变得十分清爽，弯弯的月亮悬在空中泛着诱人的白光。张*楼下的路灯幽幽暗暗地亮着，她房间的窗户却是漆黑一片，惨白的月色把楼房的外壁映得有点刺眼。于建中压抑着愤恨的心情走到门口，将食指伸向门铃的按钮：一次，两次，三次。屋内的铃声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然而，里边却一点儿回音都没有。他贴在门缝上，轻声呼唤着：“张*，张*”叫了几声，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房间内静得出奇。
“是不是她躲在里面不出声，装作家里没人躲着我们呢？”一个警员问。
“不！一点都不像！这屋里肯定无人。”这点感觉于建中还是有的。
“那她肯定是参与了犯罪，害怕被我们抓到，躲在什么地方去了。”
“不要没根没据的猜测，一切等找到她再做定论。”
于建中他们离开了张*的住处，在一个小吃部吃了点东西。于建中焦急地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拨电话，等待着张*的音讯。他只吃一口晚饭，从进来开始，他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前想着心事。这时，他的心中才萌发了一丝微微的不安。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了很多种可能性，初步分析了一下张*这样做的心态，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可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方向。张*的这种做法的确不太正常，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如果有警察询问，不说是飞一样过来，也会跑步到来。可她却是极力躲躲闪闪，可见她是一个多么大胆的女孩。或许，因为她年纪小，涉世未深的原因，胆子自然也就不大了，对于警察的调查不屑一顾，这样的情况应该说很不多见。吃过饭，她们又去敲了一次门，和刚才一样，锁着门，关着灯，房间里死一般寂静，还是没有人。往外走时，于建中在楼道里发现一位年轻的女人。
“请问，你认识住在这里的张*吗？”
“你们是干什么的？”年轻女人站住了，警惕地问了他一句。
“我们是警察，找她了解一些情况。”
“嗯，她昨天好像就搬走了。”
“什么？搬走了？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于建中不由地大吃一惊。
“不知道，走得有点急，我们都觉得有些奇怪。”
“这间房子不是她自己买的吗？”
“不是吧，应该是她租的那间房子。”
于建中站在那里楞了半晌，她竟然悄悄地搬家了，这绝对不是偶然的巧合，她是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为了避免和我们发生任何联系呢，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她才采取了这个万全之策呢？如果是为了她自身的安全，她肯定会联系警察，但如果是躲避我们，那么要找到她还真得要费一番功夫呢。于建中在心里暗暗地想。
“好！你等着吧！不管你躲到哪里，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一大早，街上满是骑着自行车匆匆赶路的人。于建中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家，走进了一家小吃店，囫囵吞枣般地嚼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滚烫的豆浆。然后他就去找张*租那间房子的房东，看看在那里有没有没有可以参考的线索。
房东是个面容慈祥的老头，于建中让他看了警官证，然后问他：“请问，张*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前天。”老头上下打量着于建中。“你知道她搬哪里去了吗？”
“突然就搬走了，不知道。”
“大爷，麻烦你回忆一下，她那天搬走的时候，是用的是什么车？”
“什么车啊？”老头上下翻着白眼，努力回忆着，睁开眼睛说：“我记不清楚了，反正是搬家公司的大卡车。”
“哪个搬家公司？”
“现在的搬家公司那么多，名字又起的怪难记的，我哪里记得清楚？”
“麻烦你大爷，你好好回忆一下，这对我们破案很重要！”
老头使劲抠着脑袋，差点被憋疯：“想不起来了，确实想不起来了。”
也许在她住过的房间里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建中想到这里，又问那个房东老头：“那间房子又租出去了吗？”“还没有。”
“我想麻烦你打开她住的那间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吗？”老头的嘴巴喃喃地叨咕着，惊异地盯着于建中。
“嘿嘿，你老也知道福尔摩斯啊？”于建中尴尬地干笑着。
老头骄傲地扬着肥胖的下巴，得意地从裤兜取出一串钥匙，扭着肥胖的身体朝楼上走去。边走边回头对于建中说：“看她长的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没想到她还会犯罪啊。”
“她不一定犯罪，我只是在调查。”
“你就不要保密了，现在这罪犯都长得跟人似的，根本就看不出来。我有一个朋友，都七十多岁了，硬是叫一个号称什么大师的人给骗了，棺材本的钱都没有了。”
“为什么？”“他太实在，心肠太好了。就连那些算命的、要饭的、练气功的、卖耗子药的啥的都骗他。”
“那他脑子可能是有毛病。”
“唉！是你们警察失职啊。社会都什么样了？”
打开门一看，果然空空如也，她临走时似乎还打扫过地板。于建中屋里仔细地搜索了一圈，最后走进了浴室，他发现那个粉红色的浴缸肮脏得有点让人恶心，浴室的地板上还有几个令人可疑的矿泉水瓶子。看到这些他不禁联想到这个张*可能是个吸毒的女孩。
“好了好了，我还要去锻炼身体！”老头开始催促他。
于建中失望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茫然地站在楼下。突然，他眼光为之一亮，楼道口贴了许多搬家公司的小广告，他将上面的电话一个一个抄下来，然后一个一个地询问。于建中兴奋地拿出签字笔，认真地将那些打过的电话号码一个一个的划掉。
当第五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一拨就通就通了。
“喂！请问你们前天有没有给一个叫张*的女人搬过家？”
“你是谁呀？”
“我是警察，要找她了解案情。”
“嗯，你等下，我查查记录。找到了！有，有。”对方很细心地告诉了他详细的地址。这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挂断了电话，于建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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