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败兴而归
苟坤,苟道长,或者说是离尘寺的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就这样逝去了,一如所有的意外一样,该离去的一定还是会离去的,该走的一定会走的。苟道长带着他的故事,带着他和帕依古丽的最后秘密烟消云散了,留下一连串无穷的疑问和感慨,去了一个他该去的地方。他的心灵需要休息了,每个人都该有这样一个驿站。
人生的路上充满了鲜花和陷阱,这个不为人知的传奇人物苟坤,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命运注定就坎坷曲折,即便他做了道长也不会成功!曾经卑微的一个人,无论怎么证明其伟大,他流淌的血液都是肮脏的。
因为他已经被帕依古丽所勒杀,他的魂魄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死亡对其他的生命来说,也许是最可怕的末日。但是,对苟道长来说,死亡却是一场生命的欢歌!像他这种人,只有死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杀人灭口,帕依古丽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如果之前苟坤能听到那这四个字,可能早就浑身打颤了,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那么他还能有别的心事吗?
帕依古丽任务失败,那么等待她自己的也是死路一条,因此她只有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周边的所有的事情,想方设法的放手一搏,才有可能捡回一条命来。原本被警方的打击压到最低点的帕依古丽,在这么一刻竟然有点反弹,又升到了顶点,先前那低落的情绪,消失了许多。杀掉苟道长之后,帕依古丽的心里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她再次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尽管苟坤的脑袋很灵光,反应速度也很快,可是,他还是没能想到帕依古丽会突然下手,他还是没能挡住那一根细细的绳索袭向他的咽喉。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变成了一具孤魂野鬼。他的身体只是在地抽搐了几下之后,一切便归于静寂。
远天,飘过一朵浮云,没有人知道它从何处飘来,也没有人知道它将飘向何方……或许,这就是苟道长的灵魂,他将永远带着一种悲伤,在远处的天边飘荡。
这时一个身影从侧面的门口进入,是阿布杜拉·库尔班,他走得很慢,蹑手蹑脚的。看到这个场面他也被震撼了,此等场面,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毫不动容,阿布杜拉·库尔班在苟坤的尸体旁停下,双目横扫着,也不知在找些什么。腰板依旧挺得笔直,只是双腿却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帕依古丽还很正常地在那里坐着,只是她早已穿好了衣服,虽然已经没有一个目击证人,但她的内心还是有一点恐慌。此刻寒冷的山风扑面而来。朝霞慢慢地朝大地挥洒金光,却没有带来一丝的暖意。眼看着天空越来越亮,帕依古丽便开始警觉起来。生死交关之下,她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一些,脚下使劲地蹬了苟坤的尸体几下,打算还是隐蔽一下,自从参加了恐怖组织,她的神经似乎一刻也没有松懈的时候,如果再这样下去,估计即使不被警方抓获,她自己也要疯掉的。
阿布杜拉·库尔班抬起脚一路狂奔,一股强烈的杀气袭来,使帕依古丽心中一震,下意识的转过了身。阿布杜拉·库尔班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子,跟阿布杜拉·库尔班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能跟上,他也不提速,就是那么不远不尽的跟着阿布杜拉·库尔班。帕依古丽立刻警觉起来。
帕依古丽按照阿布杜拉·库尔班告诉她的地址找到了那座道观,只是阿布杜拉·库尔班并不知道帕依古丽会来的那么的早。见到了阿阿布杜拉·库尔班,帕依古丽早已按捺不住自己喜悦兴奋的心情,迅速跑到他的身边。可是她却没有考虑道观的全部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帕依古丽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阿布杜拉·库尔班,她刚要喊他,突然发现远处的走廊里的暗处站着一个人,她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座道观里居然还有其他的人居住在此。
她朝阿布杜拉·库尔班走了过去。
“老公!”她高兴地扑了过去,阿布杜拉·库尔班赶紧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今早的太阳特别圆,特别亮,高挂在湛蓝的天幕上,象一只红彤彤的火球般深沉地照射着大地,几丝淡淡的云絮缓缓飘浮,丝毫无法阻拦金色的霞光如水般洒落下来,但离尘寺的上空却仿佛是雨雾缭,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紧张地笼罩着一样。
苟坤那间摆着几件粗劣家具的破旧房间里,此刻却充满了欢乐,阿布杜拉·库尔班和帕依古丽两个人搂坐在一起亲昵地说着知心话……
“你饿了吧?我这里还有点吃的东西。”阿布杜拉·库尔班突然想起帕依古丽下还没有吃早饭,两个人亲热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饿了。
“不用,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帕依古丽一边梳理着蓬乱的头发,一边对阿布杜拉·库尔班说。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们就在这里躲两天再说。”
“可是,我已经把苟道长给杀掉了。”
“为什么要杀他?”
“非礼我,而且,还想……”
“他还敢欺负你?”
“我没让他得逞。”显然,帕依古丽并不想让阿布杜拉·库尔班知道实情。
“好的,碰到你算他活该倒霉。”
阿布杜拉·库尔班也知道帕依古丽是个*,虽然他穿得不是很性感,但一样可以暴露出她的美色,只是他也知道苟道长是个好色的家伙,为了女人,他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而帕依古丽也绝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受辱,说不定他做出什么非分的事情也不一定,只是他没能够侥幸逃脱帕依古丽的杀戮,也是罪有应得。
其实阿布杜拉·库尔班来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就很清楚,这个苟道长是必须要杀的,虽然他们是朋友,但是为了自保,他肯定也要杀掉他,如果不杀他,一旦警察发现他们的踪迹,苟道长一定会立刻就把他们供出来。只是阿布杜拉·库尔班没有想到帕依古丽会下手这么快。
“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了,绝对不能走漏风声,放过了他,倒霉的就是我们。”
“呵呵,杀得好。真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敢威胁你。”
“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事当作是无稽之谈呢。”
“怎么会?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阿布杜拉·库尔班*邪地笑道。他抚摸着帕依古丽的头发,内心生出了无限的感慨。那*荡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的哀伤。他知道,时不我待,阿布杜拉·库尔班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即使是自己紧紧地抓住了岁月的尾巴,却再也赶不上时光的脚步,只好任由大好的时光白白流逝,最后变成一抷黄土。虽然他也向往一个美丽的地方——天堂。但是他知道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灵魂不会升上天空,只能走进地狱——十八层地狱!对他开始天堂并不是美好的,地狱才是真正的极乐世界,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他经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着!
在黎明到来之后,冷风袭来,道观依旧,院子里的柳树上了岁数,树下的那一一座座古老的庙宇显得极具韵味,似乎都镌刻上了岁月的痕迹。而停留在这里的人,却只是孤单影只,留下的只有孤寂的身影。
朝霞是一副美丽的画,在画里面仿佛可以听到一种美好的声音。苟道长曾经说过:“我有道家风骨,与道有缘。”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现在看来,道家风骨确实是无凭无据,但他游荡多年所停留的地方倒是围着这座寺庙在打转,最后在离尘寺乘鹤西去。
苟道长走了,估计他也进不了天堂,或许正在通往地狱的路上狂奔。或许他看到了世事人非,在这条路上,多少人走了停,停了走,最终每个人都无法揽住流逝的曾经了。岁月在时光的冲刷下褪去了原来的色彩,变得斑驳淋漓。他只能用沧桑的手撕下生命的最后一片日历,将它折叠成相思鸟,寄给曾经的美好。于杜鹃啼血绽放的哀鸣里,在梦中带去了他留下的一张和虚假的笑脸。
那年,那个日子,上天在见证着那一幕,在这片肃穆的庙宇里,曾有那么一人,从这里神情凝望世间的美好,深深地眷恋着一个美丽的魔女,他与那双眼睛对视着,但这没有没有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爱情,只是一段死不瞑目的故事。他用深情的眼神道别了自己,用旷世的遗憾走进了地狱。
帕依古丽望着苟道长脸上的颜色渐渐变白,她看到了一张像白纸一样的脸,这时,她才感觉到离尘寺发生的故事,苟道长就在她的手里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不过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内疚,反而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当!当!当!”突然响起了一阵钟声,不知道是谁敲响了道观的晨钟,这浑厚的声音一下子把阿布杜拉·库尔班和帕依古丽从梦幻中惊醒,他们突然发现,在这座破道观里并非只是住着苟道长一个人,望着窗外陆陆续续走过的几个人,两个人不由得一阵惊慌。
“怎么办?”帕依古丽问阿布杜拉·库尔班。
“如果发现我们就只好全部杀掉了。”他恶狠狠地回答。
离尘寺的钟鼓之音已经不知道敲了多少年了,遥不可闻,浑厚的钟声透出了一种沉重的悲苍,当然,这感觉需要人们用更多的时间去体会它的大慈大悲之意。唯有此,才会让人深深的体会出离尘寺所蕴含的寓意。虽然已远离成事,但总是觉得自己就在那个周围打转,算是人们对离尘寺的一种微观记忆吧?
离尘寺的大殿是一座坐北朝南规模宏大的红墙青瓦、琉璃瓦交错为顶的寺庙。山门高悬一块青石匾额,上刻九条穿云飞龙,正中为康熙帝御笔“敕建离尘寺”。有文献记载:离尘寺本名觉生寺,觉生似乎有着佛家的禅意:顿悟生死之意。但是,顿悟生死一般只有在离开尘世时,人们才会舍弃人世间的名缰利锁,顿觉一切皆是虚无,所以,康熙帝觉得离尘似乎更符合道家的解释,更靠近道观的俗称。因此,便提笔写下了那五个大字。也是康熙帝一语成谶,不知道这些年出了多少苟道长这样的拍案惊奇的故事?
离尘寺的大钟铸造精致,声音特佳,据说重击深沉宏亮,可声传三十余里,震动周围群山峻岭。只是离尘寺内没有得道高人,烟香之气日稀,也没有了真正的梵唱,没有这些的道观还是道观吗?所以虽然还叫“离尘寺”,其实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种意义了。当然,那口叫醒道士起床念经的晨钟还依然在敲响,那厚重的声音里还裹挟着那千百年前历史的足音。有时候这钟声就是一种提醒,让人们不要忘记过去。
或许,离尘寺夹杂着的历史岁月太沉重,人们才刻意的避开它的深沉,虽然它近在咫尺,但他们只去遥望而不踏进它。直到有那么一天,离尘寺或许就要成为遥想中的一个印象,人们可能也会侧身挤过历史风尘把守的寺门,回味一下历史的浑厚。
世界上许多美好的东西都在于遐想,遐想在于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在人生中有许许多多的事物,如果拥有便是一种负担,而欣赏却是一种赏心悦目。就如去看一道风景,真正让人魂牵梦系的风景不是那种可以仔细打量的青山绿水,而是一种让人看不透却想看透的景致,因为那种隐隐约约的美才会让人浮想联翩,一如云蒸霞蔚,在云雾的遮掩中那才是美的,不然一切的浮想不过是一堆山石而已。
只是今天的晨钟缺少了苟道长的身影,而帕依古丽这个女人,看着苟道长也多了几分对尘世的眷恋,几多思绪,涌上心头。只是道观依旧······或许,她的这一生,比别人多一些罪恶,多一些伤感,苟道长的死亡给了她更多生命轮回的思考,她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啊,但是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要给世上留下些什么?
在离尘寺短暂的时光中,帕依古丽似乎在这里读到了一段历史,在故事堆积的风云里怀想一番,似乎找到了一件某段历史时间里遗留下的一件古物,有一种辎铢必较的负累,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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