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教授有些时候还是对人不对事，这点对陆远来说不是坏事。
尤其在自己没有好的意见时，愿意去推动自己学生的想法方案。
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护犊子的一种表现。
起码从赵教授自己一贯喜欢颇为保守的思路来说，能做到这一步，还是很令陆远惊喜的。
“行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自己安排学习内容吧。”
“要是有兴趣，可以试着深入我在研究的方向偏微分方程这一块的理论。”
“当然没兴趣的话，不用硬深入这一块。”
对于能直接发JAMS的学生，赵教授可没有太多的要求。
其他的研究生，大部分都得跟他的研究方向一致。
不然挑他作为导师，就没有什么意义。
但对于陆远这位天赋异禀的特殊学生，赵教授是一点都不打算限制。
甚至有想过自己未来改一改方向，以迎合陆远未来的研究方向。
像这种能发顶刊的学生，加一个研究方向对赵教授来说绝对能接受。
“老师？就没有其他的事要谈了么？”
听出了赵教授口中勉励以及让他离开的意思，陆远内心不由的有些焦急。
他本以为今天导师找他来，主要是跟自己谈那份弹道的论文。
谁知道提了JAMS期刊的正式发文，包括嫦娥工程的项目都谈了。
反而他最关注的那篇，在大晚上特别状态下写的弹道论文到现在都没被提起。
“其他事？是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要是有生活上的困难，或者数学上有问题现在都可以提。”
赵教授这会儿也没多想，就以为自己学生还有别的事呢。
反正办公室里就他们师徒俩，有问题直接开口就行。
赵教授的这副态度，让陆远内心闪过怀疑。
可能老师前几天忙着讨论嫦娥飞行轨迹的事，还没来得及看他发的邮件。
这会儿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问道。
“老师，我一周多前给您邮件发的论文您看了么？”
赵教授听闻，不由的眉头一挑，手中的保温杯也跟着放下。
“哦！我想起来了。”
“是你那篇“陆远弹道”的论文吧？我有看过！”
赵教授脸上波澜不惊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陆远此刻也意识到，原来并不是他猜测中的导师没来得及看邮件，而是真的被忽略。
这让原本抱有巨大期待的他内心升起一股失落。
“老师，我这篇论文您是不太看好么？”
到底是在这篇论文上花了巨大精力，并且一直抱有期待。
这会儿是忍不住再进一步的追问，想给自己研究的“陆远弹道”一个清楚的答案。
“没有不看好，你这篇论文我有简单阅读过。”
“整体理论没问题，哪怕发射要求有些苛刻，但的确在理论上有机会超越根据钱老提出的弹道理论设计的导弹。”
对于陆远提出的弹道理论本身，赵教授是表达肯定。
但只有肯定，并没有陆远期待中的下文，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道。
“不过这都是理论上的，实际上并没办法得到验证。”
“当然你要是想以此发论文，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面对老师的话，陆远忍不住皱眉，光发论文肯定不是他的目的。
“老师，这不是发论文的事啊！既然您觉得理论没问题，就不能找人安排验证尝试么？”
“假如试验成功，对我们国家的军事实力，可是个大的提升啊！”
对于陆远略带几分激动的追问。
赵教授这会儿也是看出了他的异样，同时有些理解他的心情。
显然对于这篇论文研究，陆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重视的多。
并不是他最初以为的，研究过程中的突然想到的新思路，为此写的一篇新弹道的方案论文。
理解归理解，不过赵教授的态度依旧，只能给陆远解释起来。
“小陆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只是位数学教授，不是导弹专家，在这方面不是权威，做不到你说的想安排就安排。”
赵教授最终还是掐灭了陆远心中的想法，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
“你知道想验证你的导弹理论，真正以此为基础设计一款导弹需要耗费多少资金么？”
“就算是导弹专家，想要真正验证一项理论，设计一款导弹，也得花费不小的精力，并且靠实战演习后才能正式被确定。”
直到这会儿，陆远整个人失落的情绪开始收敛。
这段时间跟着赵教授参与嫦娥基地研究，进入航天航空事业。
同时还被国家卫星导航办公室聘请为专家，负责图像算法的改进。
获得了一系列巨大成功和肯定。
整个人是有些飘了，有些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下意识认为自己提出的论文研究，只要理论没有问题，就会受到自己老师以及国家有关部门的重视一样。
如今才发现并不是！
说到底，他目前还只是位大一新生。
只不过是借着赵教授的地位，还有北大数学院的这块牌子，比一般的本科生甚至普通教授走的远了几步而已。
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国际闻名的大教授，也不是什么国家重点关注的某科研领域的权威人士！
像弹道导弹这样的重要军事理论，别说他提出的。
哪怕是赵教授提出的，也不一定会受到重视。
除非你已经站在科研领域的绝对顶端，最简单的就是成为一名院士。
不然一般人的研究内容，只是求着被他人不断认可的过程。
办公室内此刻异常的寂静，陆远静静的待在原地，脸上一阵思索。
在好半晌后，才终于呼出了口气。
“想通了？”
“嗯，老师，这弹道理论还是先放放吧。”
“我还是先考虑数学方面的研究吧。”
在这一刻，陆远内心一个新的欲望熊熊升起。
那就是在数学领域，尽可能继续发出自己的声音，最终走到学术顶端，成为院士！
相比起所有领域来说，数学领域是最容易出天才，也最容易在年轻时就做出重大突破性成果的一个领域。
他目前发出的声音还太少，像在国际顶刊上JAMS的论文也就那么一篇，还是比较偏门的算法领域。
若是他能不断在四大顶刊上发文章，同时解决一个又一个数学界的重大猜想。
相信他在全国乃至国际上的数学地位就会瞬间不同。
只有自己先成为权威，说得话提出的理论才能真正有分量。
提出的各种理论，才有可能在各个领域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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