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夏鼻子泛酸。
略带呜咽颔首。
“爷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信誓旦旦的话,令林老爷子面露笑意。
可嘴角不过是刚刚抬起,又因为那剧烈的咳嗽而终止。
他咳的很厉害,真几乎是要将肺给一起咳出来一般。
林江夏慌忙的理顺着林老爷子的后背,又转身去接了杯清水过来。
林老爷子是在抿了口清水之后,才勉强止住了咳声。
“爷爷,您真的没事吗?”林江夏惶恐问。
林老爷子微笑,摇头说:“没事,这几天天气寒冷,我只是又受了点儿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我忙完这次的合作,带爷爷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吧?”林江夏锁眉,认真说:“您总是这样咳,可不是办法。”
“夏夏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在意我这个老头子,我啊,命硬的很,不会那么轻易病死的。”
“呸呸呸。”林江夏连连吐舌头说:“爷爷不可以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林老爷子莞尔,端起水杯又是喝水,却又不知想起什么,神色黯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林江夏大概猜得到,神情也紧跟黯然。
“乐羽那孩子,是被他父母惯坏了。”林老爷子终究还是提起了林乐羽:“我知道她一定会惹祸,却不曾想她会沾染上那种恶习。沾染上那种恶习的人,只怕这一辈子就毁了。但说到底,她还是我的孙女,实在是不能放弃她。”
林江夏抿唇,轻轻皱眉说:“爷爷,我想最好还是送到强制戒除中心好一些,在家里的话……”
“我也这么说,可是佑国坚决反对,他说那种地方不是女孩子应该去的。”林老爷子又是幽幽叹口气说:“美兰也声声向我保证,即便是在家里,也一定可以让她戒除掉那种恶习。我……勉强相信他们吧。”
林江夏侧眸端详着林老爷子神情。
他尽管是无奈,可眉宇之间,也是透着一丝对林乐羽的心疼。他大概也是不忍把林乐羽丢进强制戒除中心去受苦。
“乐羽她会没事的。”林江夏出言安慰。
林老爷子颔首,抬眸望她,或许是察觉到她眸色中的异常,颤颤伸手拍她肩膀说:“夏夏,我知道你不喜欢乐羽,可说到底,她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在这个世界上,亲情总是亲情,活得岁数越大,越能察觉到亲情的重要性。如果可能的话,夏夏你也应该试着多跟乐羽接触。”
“爷爷。”林江夏此刻呼吸略显急促说:“您知不知道,当年我妈妈的死,很有古怪。”
并非是疑问句,而是极其肯定的语气。
林老爷子面露异色,皱眉说:“什么意思?你的妈妈,不是因为重病不治才离世的么?”
“我妈妈身体素来都是很健康的,又怎么可能因为那种小病就去世呢?一定……一定是有人搞鬼!”即使是在面对着林老爷子,可提到母亲时,林江夏的情绪依旧十分激动。
“原来,夏夏是怀疑是周美兰父女害死了你的母亲,这就难怪夏夏你那么讨厌周美兰了。”林老爷子低声咳嗽了几声,后才说:“既然夏夏你有所怀疑,那我也会尽量替夏夏调查。倘若调查结果能够证明的确跟周美兰母女有关的话,我一定会站出来替夏夏你做主,也绝不会放过周美兰。”
林江夏心中流过一丝暖意,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我累了,夏夏,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林老爷子的体力似当真是很差。
只是说了这段时间的话,他的呼吸便似乎是急促的厉害。
林江夏告辞后,离开书房。
从书房至步梯口的那条过廊,经过林乐羽的房间。
那时房间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的是林乐羽的低声伸吟声。
林江夏驻步,微微皱眉,才侧身轻轻将房门推开。
她见到林乐羽蜷缩在床上,手脚被绳子捆住,身子再不住的颤抖,同时发出几乎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伸吟,以及惨叫。
林江夏的心跳的很厉害,她缓步走近,在床前停住脚步。
“林乐羽,是我。”
林乐羽闻声回头。
林江夏见到她那张面颊时,不由得心中一颤。
她似乎是在顷刻间老了十几岁,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呈现出极其严重的病态神色,满脸都是汗水,双眸空洞,茫然的盯着站在面前的林江夏。
“你还好吧?”
“夏夏,是你吗?”
“是我。”林江夏切齿说:“我还是比较习惯听你叫我林江夏。”
“我……我不跟你斗了,我认输了。”此刻的林乐羽,神智似乎不清:“我只求你一件事,你放开我,请你帮我把绳子解开,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那种完全放下尊严的苦苦哀求,令林江夏动容。
“其实我应该帮你解开。”林江夏木然,深呼吸说:“我恨你,厌恶你,想要报复你,我应该给你解开,让你从这个家里逃出去,我甚至可以为你提供资金,让你永远的沉沦在那种虚幻的快感里,让你最终倒在无人问津的臭水沟里,默默无闻的死去。”
她想,那应该是最痛快的报复方式了。
可这番话,林乐羽仿佛是没听进去一般,她反复念叨着的只有几个字:“放开我,请你放开我……”
“但我不能那么做。”林江夏咬牙,又是向前走了一步,挨近了她:“我想光明正大的跟你斗,让你彻底败在我脚下。所以,林乐羽,戒掉吧,我不想跟一个不成人形的人争斗什么。”
“你……你不肯帮我解开绳子么?”林乐羽身子抖的厉害,大声咆哮着:“林江夏!你……你这个混蛋!我要咬死你!我要咬死你!”
林江夏向后退了一步,尽管厌恶憎恨林乐羽,可见她这种不似人形的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转身,是想离开时,却发觉周美兰不知何时竟而是站在了房门门口位置,正森森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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