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
萧母看到沈书宁的那一刻，就要去抓她的手。
沈书宁躲开，萧母怔了一下，尴尬的搓搓手。
萧母沉默片刻，升起一丝慈祥的笑：“宁宁，你过得好吗？”
没得到回应，她自嘲又笑：“是了，你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呢……”
说到这。
萧母心头涌上酸涩。
从前宁宁对她百依百顺。
她说一，宁宁不敢说二。
她让宁宁往东走，宁宁不敢往西走。
好吃好喝好穿的，都紧着她。
偶尔宁宁还会买奇珍异宝，哄她开心。
这么好的宁宁，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了呢？
竟然还嫌弃宁宁不够好。
处处鸡蛋挑骨头，稍有不满自己的心意，就打骂宁宁。
甚至有一次，她把宁宁的耳朵打坏了……
现在好了，摊上个残花败柳的儿媳妇儿不说，两个大孙子也不是自己的。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自怨自哀的萧母，一股闷气憋在心口，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咳咳……”
看着掌心的血，萧母深深叹了一口气，更加懊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自从萧家查封后，她常年落下的疾病再没有药物治疗。
呂茶那个药，也是治标不治本。
一点不如宁宁从前给她买的昂贵药材。
她眼眶含泪，闪烁的泪光中充满了愧疚：
“宁宁，从前是娘不好，如今娘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宁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娘一般计较。”
沈书宁看的出，萧母是发自内心的知道错了。
从前的萧母盛气凌人，如今的萧母，不过是一个沦为乞丐的垂暮老人。
但沈书宁没有一丝心疼。
前世今生的苛待对待。
萧母为了呂茶几次打的她耳鸣。
最严重的一次，呂茶的孩子撞到她，孩子自己摔了个大屁蹲哇哇哭。
萧母赶来不问缘由，用家法棍子重重的打在她眉骨上。
眉骨当场骨折，还伤了眼膜，害得她一年内看东西都模糊不清。
萧母不仅没有半分的愧疚之心，不闻不问，还和孩子们一起欺负她眼睛模糊，戏弄她。
后来还是自己寻到名医，治好的。
从现代死后重生回来的第一天，萧母也是满嘴to发言，将她八年来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和萧衍行一起逼她做通房。
那尖酸刻薄，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面孔，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屈辱，疼痛，她更是犹记于心。
沈书宁目光锐利，眉眼低垂，但那双手，却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卤味，
神情认真，口吻坚决且护食：“你不用装可怜道歉，我是不会把好吃的给你的。”
萧母一时间不会哭了。
她摇头苦笑：“宁宁，你放心，娘以后就是跟猪抢食吃，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娘是真的知道错了，后悔了……”
沈书宁卡巴卡巴眼睛。
猪食？你也别想吃。
还得喂猪呢。
“宁宁，以后有什么难处，就和娘说……”萧母惭愧低下头，
“虽说娘现在帮不了你什么，但娘会竭尽所能帮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沈书宁越过萧母。
耳边听着萧母的哭声一边走。
一边说：“后悔有用的话，还要后悔药干什么？哭吧哭吧，不是罪。”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宁宁。”萧母拉住沈书宁的衣袖，
咬唇半天没说出话……最终，还是松开手。
沈书宁头也不回，径直前行。
回到馄饨摊，和爹爹哥哥们吃完馄饨，上马车的时候，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极目望去，街对面，萧母用刀在呂茶的小腿上割下一块肉来……！
萧母拿着肉搀扶着大肚子的赵嬷嬷，进了旁边的饭馆。
呂茶捂着鲜血淋淋的小腿，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她旁边躺着两个熟睡的孩子。
不一会儿，萧母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和赵嬷嬷从饭馆里走出来。
两人坐在巷子里的墙角。
赵嬷嬷捧起汤来。
“萧母真是够狠，竟用呂茶的肉熬汤给赵嬷嬷喝……”
“国公府曾是京城里最有权有势之人，如今国公府的人落到这种地步，真是世事难料啊……”
“他们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谁让他们当初背信弃义，非要逼迫沈书宁做通房。”
听着几个吃瓜群众说话的同时，沈书宁瞧见赵嬷嬷嘴凑到了那碗汤前。
赵嬷嬷的表情难以言喻的难受，但最终为了孩子，还是喝下汤。
“呕~”
身旁的青筠发出干呕的声音，沈书宁拍了拍她的背。
钻进马车。
还没到爹爹和哥哥们所住的宅子时，沈书宁撩开车帘，远远的就看见一名女子站在门口等候。
女子黑色的秀发如瀑，柳叶弯眉柔情似水，桃花眼眼尾微微低垂，仿佛轻轻一笑就会眉眼弯弯。
没有胭脂水粉的增色，女子的唇天然粉嫩，肤若凝脂。
标准身高，姿态端庄淑婉，目光张望着他们所行驶的马车。
马车停下，女子步履蹒跚迎上来：“怎回来的这么晚？”
“芷姨，我们找到妹妹了。”大哥下马车率先开口。
“真的？”女子笑若桃花，“恭喜恭喜。”
看着像是一家人谈笑风生的他们，沈书宁对这个女子产生好奇。
“宁儿，下来让芷姨看看。”
听见大哥的叫声，沈书宁拨开马车门帘，跳下马车，
欠身行礼：“芷姨好。”
“是你？”苏西芷桃花眼闪过一抹惊奇。
沈志：“芷夫人，你和我女儿认识？”
沈少白和三个弟弟，也莫名看着苏西芷。
沈书宁也露出疑惑的目光：“芷姨，我们见过吗？”
苏西芷莞尔一笑，走上前拉起沈书宁的双手。
刹那间，沈书宁闻到那熟悉的香味……
“是你？”沈书宁惊觉不可思议。
苏西芷轻轻点头：“象姑苑匆匆一别，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沈书宁简直不敢相信。
眼前的女子，就是在象姑苑撞到她的女人！
若不是这芷姨身上的芳香，在象姑苑只看到其背影的沈书宁，真就认不出来。
没想到，芷姨竟一直和爹爹哥哥们在一起。
沈书宁闪过一丝不安。
芷姨身上的龙纹玉，只有皇家能拥有。
身为宫中之人，不在宫里，却在外流浪八年。
其身上，定有秘密。
这秘密，也必定和皇家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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