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我家中出了一些变故,身边屡屡出事,连自幼相伴的马儿也被人用手段变成疯马。”乌友眼眸垂下,瞳色幽深,“难免风声鹤唳,怀疑周遭一切人事。”
自幼调教好的马匹多是性情温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在闹市惊马。段晓棠对乌友的说法勉强信几分,不是说辞,而是来源于他无时无刻的不安全感。
段晓棠斜靠在树上,“我救了你,不说七级浮屠,至少算半个救命恩人,就这么待我的?”
“你出现的太巧合,我以为是故意安排借以亲近探查消息动态的。”乌友不能直言三十六还有一条美人计,段晓棠那时若没有离开,他肯定是要好生回报安置的,一来二去情愫暗生,不是顺理成章。
当透过帷帽看见段晓棠容貌时,乌友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谁使的美人计。
苦寻踪迹无果,直到在春风得意楼再见。其实在与段晓棠搭话时,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酒楼看见他人了。
在此之前已经查过春风得意楼的背景,包括其前身华天楼,都隐隐与梁国公府有联系。
从上到下全部清洗,经营方向调整,改头换面重新开门,怎么看都是违和。
山不就我我就山,于是主动找到段晓棠搭话。越是交流越奇怪,一个武艺才学堪为佼佼者的人,居然只是一个酒楼厨子。
自古女细作,多以歌姬舞姬女奴……等等身份入手,从来没听过做厨子的先例。
而段晓棠真的是一个厨子,不是挂名,向春风得意楼小二探听消息,酒楼的所有厨子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乌友也曾想过去段晓棠家中探查是否有蛛丝马迹,结果下面人回报他家的位置十分尴尬,无法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进入。
小院本是柳家宅院隔出来的跨院,两面是柳家,另一面是李家。两家虽然沉寂没落,但家中家丁家将又非耳聋眼瞎。
唯一能进的只有临街的一面墙和大门,都在柳李两家门房视线范围内,在街面路人的眼皮底下。
段晓棠反应过来,“你在春风得意楼与我交谈试探,还跑到我家里去,打的是以身犯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主意?”
乌友此举亦是无奈,无法悄无声息的进入小院,只能大张旗鼓的上门。原以为会是虚与委蛇,结果被不假辞色的赶走。
“抱歉,是我多心多疑,给你造成了困扰。”
直到春风得意楼文会那一日,乌友才确定,段晓棠并无任何嫌疑,他任何看来奇怪的行为背后,都只是与常人想法不一样而已。
“之前的救助之情,以及这段时间添的麻烦,我都会补偿。”
“不必,解释清楚就好。”乌友的补偿段晓棠真不敢随便乱接,生怕再沾染麻烦。
不得不再多说一句,“我当时真的只是恰逢其会。”结果倒了八辈子霉。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路边的男人也不要随便救,任他摔死也好,淹死也罢。
“是我多心。”乌友俯身郑重行礼。
若是寻常女子,对上乌友前一阵的呕心剖白,说不得小鹿乱跳芳心暗许。
可惜段晓棠没有那根弦,更不明白长安百姓含蓄表达。
一通驴头不对马嘴,成功解除自己的嫌疑。
“既然我已经洗清嫌疑荣获清白,”段晓棠的话不无嘲讽,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现在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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