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用力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酒气立刻弥漫在空气中。背靠墙壁,瘫坐在地上,倾斜银壶,让酒液缓缓流出,落在地上,积成一摊水渍。
然后慢慢地将银壶摆正,一抬手,酒液便倒入口中。或许是烈酒的刺激,或许是心中的苦涩,猛地咳嗽起来。
右手持酒,左手不自觉地抬起,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满手血腥。
苦笑了一下,难怪将门人家喜欢拜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呐!。
不知过了多久,曹学海端着热腾腾的粉丝敲门,“将军,夜宵来啦,做的杂酱臊子,你看怎么样?”
段晓棠开门,点了点头,声音略显沙哑:“挺好的。”
随手从托盘上取了一碗粉丝,拿上筷子进屋。
于广富见状,急忙将门合上,两人在附近的桌子旁坐下开始吃夜宵。
尽管食物简单,但在这漫长的夜晚里,一碗热腾腾的粉丝足以温暖他们的身体和心灵。
曹学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望着紧闭的屋门,思绪万千。刚刚和段晓棠面对面站得极近,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在军中,士兵们偶尔饮酒解乏并不罕见,但段晓棠却是个例外。
段晓棠号称滴酒不沾,但曹学海当亲兵近一年,知道她是能喝一点酒的。
譬如新年的屠苏酒,再是节庆饮品,也不能掩盖它是酒的事实。
武俊江与段晓棠二人皆在中路,营地相隔不远,因此每日派遣军士互通有无,确保信息畅通无阻。
是日,从文城返回的军士归来时,武俊江正在阅读杜松的回信。
由于战线推进迅速,西路压力有所减轻,杜松决定率兵北上,横亘在并州势力与文城之间,以防对方暗中搞鬼。
杜松的战绩与威望,即便是并州大营的主将亲自前来也不惧。
若非距离遥远,他恐怕会亲自前来将武俊江痛骂一顿。然而,事已至此,单纯的责骂无济于事。
杜松开始思考如何最大限度地保护武俊江。他建议主动给吴越薛曲写信陈情,同时要求武俊江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切断与长安洛阳的联系。
吴岭韩腾除外,吴岭是他们在朝上最大的靠山,韩腾是右武卫大将军,他们若对此事一无所知,极易陷入被动。
杜松深知他们的为人,只要有可能,绝不会将武俊江推出去定罪。只要控制得当,此事根本无不会拿到朝廷上去讨论,风波便会无声无息地过去。
需要防范的是底下的将官们不慎在家信中提及此事。他们或许并无恶意,但大家族几头下注是常态,万一风声走漏,拿到朝廷上攻讦,后果不堪设想。
杜松提的第一件事,武俊江已经做了,第二点建议,之前虽然未曾想到,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立即下令众将官不得与外人谈论此事,违者军法处置。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武俊江才有空询问从文城返回的军士,“段将军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军士咽了咽口水,紧张地回答道:“段将军甄别出俘虏中有恶行者千余人,将他们全部推到闹市斩杀了!”
武俊江听后惊愕不已,“闹市?”
他可不会觉得段晓棠的行为是“有难同当”,说不定自己还要背上一个教唆的骂名。
段晓棠杀俘性质最“恶劣”之处,便是她将人推到闹市杀掉,众目睽睽人尽皆知,无疑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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