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少知说‘废物’的时候,刚好是宋晋卓将最后一颗棋子捡回去。
似乎什么事、什么人在他面前都无关紧要。
宋晋卓看了眼十五,十五识趣地退了下去。
越少知看了眼出去的少年,呵道:“如今都在传,侯爷养了个‘小儿子’。”
宋晋卓未答,只是悠哉的端起茶盏。
越少知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口,又道:“只是本王很好奇,侯爷究竟还有多少个小儿子?”
静。
站在屋檐廊道上的十五,抄着双手,看着院里的小池。
上面已经结了冰层,透明之下几尾鱼游来游去,犹如流光划过。
母亲……
欢乐的说话声传进耳朵里,十五走至拐角处,望着对面屋里的母子三人。
十五依稀记得,冬雪之日,年幼的他依偎在母亲怀里,吃着母亲为他做的包子。
【娘,为什么我们总是搬来搬去?】
【不能让他找到。】
【娘,你为什么不要父亲找到我们?】
【他不是你父亲,他是骗子。儿啊,你记着,遇着他一定要逃,逃得远远的,不要让他找到……】
【还我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在看什么?”
如浪的情绪瞬间归于平静之下,十五快速眨眼,再转身,恭顺地回道:“看雀。”
宋晋卓抬眸看向树梢,那里的确有一只肥雀,说道:“父亲说你曾经养过一只鸟?”
十五:“也不算是,它停驻在窗台上,我就顺手喂了些吃的给它,没想到它好似认定了,每日都会来讨食。”
宋晋卓:“后来呢?”
十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再来,可能找到了新的地方筑起了巢,也可能去了别人家讨食。”
宋晋卓:“失望吗?”
十五:“不失望。”
宋晋卓轻恩了声,“回屋吧。”
十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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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婼儿见越少知走来,知道该回去了,刚要起身,越少知轻按下她的肩,“我要回宫见陛下,难得佳节团聚,你就宿在侯府吧,明日我再叫于梁接你。”
宋婼儿欣喜他的体贴,她的确很想再陪母亲和弟弟多待一会儿。
“少知,谢谢你。”
周氏见越少知如此照顾宋婼儿的心情,她顿时放心了不少。
上了马车,越少知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街上嘈杂的声音不断灌入他的耳中。
“发儿,你买这些干什么?”
“嘻嘻,送给郡主的。这是我送郡主的新年贺礼。”
“虽然很好,但是不是太便宜了?你个小气鬼,郡主平日里打赏你那么多银钱,你就只买这些个吃食小点。”
“才不是呢,大钱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候,哪日我和郡主没饭吃、没地儿睡,我就用这笔钱带郡主去吃肉、住酒楼。”
“恩……你和郡主开心就好。”
越少知缓缓睁开眼,窗外的两个身影刚好略过。
【王爷,侯府让我们回去吃团年宴。】
【恩,你安排就好。】
【我不想回……您可不可以同侯府说我们不去……】
【不过是吃顿饭而已,何必矫情。】
【王爷说得是……那王爷您去吗?】
【你去吧,我有事忙。】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不想再与宋家有所牵扯……
心里忽然有口气透不出来,越少知对于梁道:“去找温峻。”
于梁:“是。”
温峻这会儿正在尚月楼三楼雅间饮酒。
见门被推开,他笑道:“我还以为你要陪着娇妻待到很晚呢。雾儿,给王爷倒酒。”
雾儿将倒好的酒递到越少知跟前,“王爷,请。”
越少知看也不看她,也不接那杯酒。
温峻知道他在顾及什么,说道:“放心,这酒没问题。雾儿,饮下去,让王爷看看。”
雾儿听令,将杯中的酒全部喝下,呛得她猛烈咳嗽。
温峻脸上怜香惜玉,人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哎哟哟,我忘记了,雾儿不会喝酒,这毛病跟阿瑛一样,一滴都不能沾。”
故意提到宋瑛,越少知瞪向温峻。
温峻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少知不要这么瞪我嘛,我害怕。”
雾儿喝下白水,缓过劲儿后,用新的酒杯为越少知重新倒了酒,恭敬地呈到他面前,“王爷,请。”
等越少知接过酒杯,雾儿低垂着头默默退至角落。
温峻搬着凳子往越少知一坐,“诶,要不要找些好玩的?”
越少知:“你又疯了。”
温峻:“无聊啊,我父亲只顾着跟他的娇妻们玩,完全不理我这个儿子。要不……我们去翻将军府的墙吧?”
“噗、咳咳咳……”
于梁赶紧将手帕递给越少知。
温峻幸灾乐祸道:“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莫不是你真有这个想法?”
“霍臻能翻墙娶走阿瑛,咱们也可以翻墙抢走她啊。如今她怀了孩子,咱们就连带孩子一并带走,然后把她关起来,再把霍臻也绑了,让阿瑛看着我将霍臻身上的肉一刀接一刀子的割掉,这孩子肯定就掉了,哈哈……”
温峻说得半分戏谑半分认真,外人只觉着他疯了。
但越少知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
如果自己点头,温峻一定会这样做。
越少知淡淡道:“你醉了。”
温峻单手搭在越少知肩上,“你总这样,明明心里想得紧,却偏偏要装作一脸漠不关心。唉,做你娘子可真难,幸好我是男的。”
越少知一抬手,温峻反射性跳开。
“瞧瞧,又急了,你这样不好、不好。”
越少知:“你若再废话,我走了。”
温峻重新坐了回去,“好好好,不闹了,喝酒、喝酒。”
越少知看了眼雾儿,温峻挥手让她出去。
“查得如何了?”
越少知问的是那次刺杀的活口。
温峻拿起筷子边吃边道:“还真是硬茬啊,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才开口、哦,不对,他嘴巴没有用了,我让他用血写出来的。想知道是谁吗?有惊喜哦。”
越少知沉稳地说道:“是西月。”
温峻喉咙被卡,他弯着腰大力咳嗽,越少知对着他背用力一拍。
一颗核桃仁从温峻喉咙里掉了出来。
温峻揉着喉咙,一脚将核桃仁踩碎,“你既然知道,干嘛还让我忙前忙后的折磨人?”
“不过是想得到确切的答案。”
越少知起身站到窗边,眺望远处,在连绵不断的屋顶中,有一处最大片的,那是将军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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