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顾袭野愣了好一会儿。
他完全没想到许杳会这样，毕竟之前上课的时候，他也会说这种话，许杳可都是好言好语地安慰他不着急慢慢来。
今天像是吃了火药似的。
二十出头的小男生，最受不了气和憋屈，也觉得被女人甩脸子丢脸，跟着恼火，把手里的笔摔在地上。
“许杳！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家教，这把自己当盘菜了？”顾袭野死死盯着她，“到底谁对我寄予厚望了？你有没有问过他们强加给我的人生，是我自己想要的吗！”
“顾袭野！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多少学美术的人想去国外进修但是因为没钱只能放弃吗？你的父母家人已经为你铺好了后面的路，只要你自己努力跨过这个门槛，未来就是一片光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怎么了？这个破画我不画了！谁爱画谁画！”
许杳气的脑仁疼，“顾袭野！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破比赛我不参加了！学我也不想上了！”
“你知不知道莫奈杯的比赛有多重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不参加，我顾袭野也能活的了！”说完，顾袭野直接起身快步离开画室。
许杳看着一地的狼藉，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顾伶仃听到这边的动静，急急忙忙跑过来，看见许杳，问她怎么了。
许杳摇摇头：“没什么，伶仃，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我等下就去找顾袭野道歉。”
顾伶仃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我这个弟弟脾气就是很爆，不过呢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不记仇，有什么误会矛盾说开就好了，而且，是你的话，他就更不计较了。”
许杳对此表示疑惑：“我？为什么？”
顾伶仃挑一挑眉，心虚地解释道：“因为，你以前是学校里的老师呀，学生怕老师不是我国的美好传统美德嘛！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忙我自己的啦！”
丢下这句话，顾伶仃就一溜烟跑了。
许杳没把她的异样放在心上，平复了一下心绪，起身往顾袭野的卧室走。
卧室门被顾袭野锁上了，许杳有些头疼地敲了敲门，“顾袭野，能开下门吗？我想和你道歉。”
她刚说完，不到一秒钟，门就被打开了，像是有人一直守在门口似的。
她还没从惊讶中回神，猝不及防地撞进顾袭野倔强而固执的眼眸里。
“抱歉，刚才是我太激动了，顾袭野，莫奈杯的比赛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我希望可以以指导老师的身份，和你一起站在颁奖台上领奖。”
顾袭野眯了眯眼睛，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冲了，但碍于面子，还是不太柔和，“拿奖那么重要，你怎么不自己画？”
“因为你比我有天赋，也更有能力。”
许杳唇角弯了弯，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参赛，可莫奈杯的决赛都是现场作画的，她总不能带着酒进去，把自己喝个烂醉如泥再画画，那肯定会被质疑，取消比赛成绩。
所以，让顾袭野参赛，是最稳妥的方式。
“顾袭野，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我这一生，已经背负了太多屈辱和不公，莫奈杯的第一名，是我唯一的翻身机会了。”
顾袭野听得云里雾里。
刚想问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突然想起来之前学校论坛上的一个帖子，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许杳都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哭了。
顾袭野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她怔了怔，才感觉到脸颊上的湿意和泪水。
顾袭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不就是第一么？我好好画不就行了。”
听见顾袭野这么说，许杳才转涕为笑。
顾袭野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和眼角，身体不受控制地靠近她，抓住她的手腕，视线落在许杳樱红的朱唇上，喉结上下动了动。
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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