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丝残阳隐没天际,天色昏暗,香罗城城门突然打开。
只见李羡安带领一千骑兵冲到契丹驻营前叫阵,耶律格木尔当即领兵迎敌。
然而还没等两军对上阵,李羡安竟然不战而逃,迅速带着骑兵部队撤退。
耶律格木尔瞬间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茫然,立马率兵追击,结果李羡安躲在香罗城内不出来。
天黑不易攻城,耶律格木尔不敢贸然硬闯,又怕这是李羡安的诈术,最终契丹大军在城下观望片刻后,匆匆打马而回。
不到半个时辰,香罗城里又出来一批骑兵,朝着契丹驻营来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耶律格木尔刚合上眼准备休养生息,突然听见营帐外有晋军在叫阵,忙不迭提刀上阵,结果晋军居然再次撤退。
两军对峙,晋军来回叫阵,契丹军来回追赶。如此往复四个来回,契丹军已经精疲力尽。
耶律格木尔则气得发颤,“李羡安这个汉蛮小子竟敢戏弄本王!本王要去杀了他!”
话罢,耶律格木尔率领契丹军直冲城下,他骑马冲在最前面,身后紧随着契丹骑兵。
马蹄在大地上踏出沉闷的鼓点。
城楼上的李羡安目睹了这一切,嘴角泛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兰姻的计策已然奏效,契丹军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战马奔腾至城下之时,耶律格木尔忽然意识到形势有异——城楼上并无一人守御,晋军仿佛蒸发一般无影无踪。
他心头一沉,顿感不妙。
正当契丹军队准备攻城之际,突闻两边山间传来隆隆鼓声与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原来李羡安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在两边的山谷中暗中布置精锐部队待命。
契丹军陷入重重包围,耶律格木尔下令拼死一搏,然而此时城楼上忽然洒落下许多熟豆子。
契丹战马来回跑了一整晚,又累又饿,早就已经饥不遑食。
一看到地上的豆子,战马便无心战斗,纷纷争抢吃食,任由契丹军如何扯缰鞭打都没有用。
李羡安看准时机,一声令下:“杀——”
一时间,晋军如同猛虎下山,呈三面包围之势直扑契丹大军。
契丹军队本已疲惫不堪,又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和意外的熟豆陷阱,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战场上回荡着震天动地的战吼,每一次铁蹄践踏、长矛穿透、刀光剑影间,都是对契丹军士气的致命打击。
李羡安在城楼上俯瞰战场,大喜过望,他亲自带领支援部队开城出击。
随着坚固的城门缓缓打开,李羡安身披玄甲率领精锐之师,呐喊着冲入了战场,“擒贼先擒王!活抓耶律格木尔!”
契丹军逐渐失去抵抗之力,在四面楚歌中败退下去。
耶律格木尔虽然勇猛过人,但是在这种被围困的局面下,也显得力不从心。
他望向那些已倒在地上的契丹勇士,心中不禁升起深深的自责与悲痛。
而此时, 不远处的晋军之中突然传来了李羡安的声音: “耶律格木尔,予你生死皆由本王一念之间,你若愿臣服汉室, 今宵便可免死!”
耶律格木尔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愤懑。
此刻如若屈服,那就意味着自己与契丹族群的尊严将被践踏,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惜形势已经不容他选择,生死一线间,但见他紧握着手中的单刀,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之色,“我耶律格木尔与汉蛮势不两立!将士们,我们这一仗被阴谋诡计暗算了!但莫要怕!我耶律格木尔,绝不向汉蛮投降!听本将指挥,有序撤退!有朝一日,契丹的马蹄还将再次踏足中原!李羡安,你给我等着!下次战场对阵,我必灭你三军!”
话音刚落,耶律格木尔大喝一声,掉马疾退,契丹军则护着耶律格木尔在刀光剑影中杀出了重围。
李羡安见状,扬声道:“穷寇莫追!”
随着一声号令响起,晋军不再追杀,回撤城下收拾战场残局,并陆续将契丹俘虏押入城中。
兰姻也没想到,上一世阿蛮在猎屋中随口告诉她的“熟豆陷阱之计”竟然能在这一世派上用场。
或许,冥冥之中有些因果是早就注定好了的。
......
天问阁。
兰姻慢慢靠近那扇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木门,在门后停留了一会儿。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李羡安正坐在桌案旁的紫檀木椅上,修长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先前兰姻并从未有机会真正去仔细观察过他,论五官长相他不如公仪斐那般惊艳夺目,论性格他一板一眼略显严肃方正。
此刻兰姻却觉得他仪态很好,举手投足间又透露着一股非寻常百姓能有的气度——或者用“天子之相”来描述他,更为贴切。
公仪斐的命簿里并没有写到李羡安,兰姻也不知道帮助李羡安赢下这一局会不会改变这个凡人的命......
想到这里,兰姻推门而入。
李羡安见她来了,也不说话,只拿一双幽黑的眼眸盯着她看,眼底含着一丝探究。
“......”兰姻站在他跟前,想着要不要行礼,但他没说,她也不想跪。
沉吟片刻,兰姻微微笑道:“我助殿下击退了耶律格木尔,将功抵过,也算有功之臣,这下就不拘礼了。”
话罢,她走到李羡安旁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李羡安神色不变,转头对一边的侍女吩咐道:“看茶。”
那侍女恭恭敬敬地端着茶壶,正欲走过来,兰姻抬手制止道:“不必了......”
她看着李羡安,接续道:“我说几句就走,不必白白浪费了殿下的一杯茶......而且,我此番过来,也远远不止是一杯茶就能满足的。”
听见如此开门见山的话,李羡安也不恼,他记得大战之前她说过的话——她说要他应下一个承诺。
“你想要本王做什么?”
兰姻嘴边挂着笑,“这事情对于晋王殿下来说轻而易举......”
顿了顿,她收敛笑意,正色道:“日后,若是公仪斐陷入走投无路之境,恳请晋王殿下能派人护他一命。”
李羡安微微抬头,看她,“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兰姻肯定地点了点头。
窗外夜色已浓,李羡安看着兰姻有些出神,忽然道:“看来公仪斐说的没错,你们当真是情投意合。”
兰姻的思绪突然被这句话打断,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他何时对你说过这话?”
“那日你被本王射伤之后,他就来天问阁要人了......劈山铺路,不惧上位者也要袒护自己的夫人,他是本王见过最痴情的男子。”
兰姻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平复心绪,“倒也没有殿下说得那么夸张,再说我还不是他的夫人,这个词,还请殿下慎用。”
“未过门的夫人,也是夫人。”李羡安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眉宇之间透露着一丝认真。
他这表情就好像盼着兰姻和公仪斐原地成亲,要是他们不成亲就很难收场一样。
兰姻揉了揉脑袋,干笑了两声。
后来,李羡安又和她聊了两句场面话。
具体说了些什么,兰姻也记不得了,只想着回去找公仪斐算账,忙结束话题道:“殿下,恕我箭伤未愈不得久坐,这下先告辞了,还请殿下铭记承诺。”
李羡安一脸肃然,点了点头,“日后有机会再见。”
兰姻下意识抚了抚小腹,心道:大可不必。
......
兰姻刚走出天问阁,就看见公仪斐提着一盏长柄的灯笼站在廊下。
暮霭昏沉的夜色落在他的身上,撒满了清凌凌的银辉,周围没有灯火,唯有他是亮的。
“公仪公子,站在这儿做什么?”兰姻缓缓走近他身边。
公仪斐顺势牵起了她的手腕,“等你。”
兰姻一愣,想到这些天公仪斐真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生怕她又跑了似的,忽而觉得没了自由,“公仪公子没有别的事情做吗?在这儿等我做什么?”
一来一回的功夫,兰姻又变得疏离起来,公仪斐听完这话,免不得有些不开心了,却还是收敛了神色,道:“等你回家,就是头等大事。”
晚风浮动,万籁俱寂,他的话清楚地钻进了兰姻的耳朵里,“行啊,那就回家。”
说完,兰姻笑了笑,反手握住了公仪斐的手,“话说回来,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公仪斐将兰姻揽在了怀里,一边往前方黑暗的巷子里走,一边问道:“算什么帐?”
兰姻顺着力道靠在他身侧,唇间嗫嚅道:“你先前在李羡安面前,都说我什么坏话了?我总觉得他好像占你的边,话里话外都想撮合我们俩......”
公仪斐偏过头,借着清冷的月色看向兰姻光洁的额头,勾唇道:“我们难道不是本来就是一对么,还需要他撮合什么?”
兰姻不带情绪起伏地说道:“嚯,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在一起了?”
公仪斐看着兰姻故作划清界限的模样,属实气笑,刻意重重咬字道:“唔......上回是谁说,任务回来之后就‘宠幸’我的?”
兰姻耍赖道:“我有说过么?”
“说过。”
“没有。”
“有。”公仪斐又将兰姻抱紧了一些,接续道:“我说有就是有。”
兰姻见状立马停下脚步,佯装捂着小腹,娇气道:“呜呜呜......伤口又疼了......走不动路了......”
公仪斐也跟着停下脚步,宠溺道:“怎么?想要抱抱?”
“嗯!”兰姻无害地笑了笑。
公仪斐嘴角也腻着一抹笑意,顺手将竹灯笼塞进兰姻手心里,然后轻轻将她横抱起来。
兰姻身体轻飘飘地离了地面,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带来的暖意。
夜风轻拂,他的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白芷香。
灯笼在兰姻手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在他们身上,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织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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