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掌柜，有客人要购买血蟒枝。”
小厮停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头看了三人一眼，硬着头皮恭敬禀报。
“哼！”
里面传来一道略显不耐的轻哼声。
“裘掌柜，看来贵楼的规矩不够严厉啊，明知本少在此，区区小厮也敢来打扰？”
另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
掌柜的面色难看，一口怒气宣泄在小厮身上：
“未经本掌柜允许，私自带客人进入二楼，扣除你半个月银两。”
小厮惶恐不已，高呼道：“小的知错，请您再给小的一个机会！”
夜千河皱眉，正想劝儿子要不要回楼下等待。
哪知夜离直接把他从背上放下，跨步入内：“怎么，把客人拒之门外，就是十应楼的待客之道？”
目光扫过，只见大厅中央，一老一少正坐在茶桌旁悠闲品茶。
一个年约五旬的锦服男子，肥头大耳、细眼长髯。
另一人是身穿青色华服、体形修长，生得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
在夜离眸光望向两人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以及跟进来的夜千河与曲芊芊。
前方这人剑眉星目，气质倒是不凡，一身形象却被那件不合身的衣袍尽数破坏。
至于后方那两个？
一个穷酸瘸子，外加一个营养不良的女子，更加无法让人重视。
裘掌柜语气不善：“是你要购买血蟒枝？”
夜离尚未答话，就听年轻男子揶揄道：
“血蟒枝可不是凡物，本少听闻连十应楼也只有一份，你确定自己买得起？”
年轻男子显然没什么顾忌。
他一手把玩着空茶杯，以审视的目光望着夜离，直言不讳。
此等稀缺之物，哪怕以他的家族财富，买一株都会感到肉疼。
岂料，夜离充耳不闻。
他看向裘掌柜：“帮我取来血蟒枝，除此以外，还有玉肌花、魔心草、炎石……”
年轻男子见被人无视，面色渐渐转寒。
他嗤笑一声，插话道：“你哪来的底气，也配觊觎血蟒枝？
“此物何等珍贵，那是丹师才有资格使用的贵重药材，一般都是用来炼制价值不菲的丹药。
“就算你有灵石购买，不用来炼丹也是暴殄天物！”
夜离渐生不耐，他先前不与二人一般见识，只是想尽快拿到药材，为父亲炼药。
但这人没完没了，瞪鼻子上眼，几乎把他的耐心消磨殆尽。
夜离微微抬眸：“你是何人？”
年轻男子傲然一笑：“好说，本少白家第三代白清歌！”
白家是流云城仅次于周家的大家族，对普通人来说无异于庞然大物，身为白家少爷，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夜离。
可后者脸上并未出现预料中的错愕或震惊，不由得有些失望。
“听你的意思，若是有人购买血蟒枝不为炼丹，你就阻止交易？”
夜离不慌不忙，把父亲扶到椅子上坐下，才转头反问。
“那是自然，据本少所知，十应楼的这份血蟒枝，或许是流云城所独有，倘若被庸俗之辈得去，岂不是糟蹋了宝物？”
白清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位丹道大宗师呢。
“不错，我赞同你的观点！”
夜离起身，音量陡然拔高：“那你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断定我不会炼丹？”
“噗……”
正在喝茶的裘掌柜没有憋住，一口茶水尽数喷出。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夜离，后者一个寻常小辈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会炼丹？
“哈哈哈哈！”
白清歌纵声大笑，戏谑道：“敢问阁下，打算用血蟒枝炼制什么丹药？”
他觉得，夜离要是到别的地方招摇撞骗，凭那面不改色的本事，估计真能糊弄人。
可十应楼是什么地方？
不说裘掌柜就出身于丹阁，这段时间楼上还住着一位上品丹师呢。
那家伙要是敢在这里行骗，势必会吃不了兜着走。
夜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未做理会，正色道：
“当然是炼制生机丹！”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位身形略胖的白衣中年男子恰好从三楼下来，当“生机丹”三个字传入耳中，脚步蓦地一顿。
“生机丹？”
白清歌并未听说过这种丹药，翻遍记忆也想不起来。
本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但他注意到对面的裘掌柜也是满脸疑惑。
他心中一动。
原来是那家伙胡乱编造一个名字吓唬人。
还好本少反应够快，及时弄明白真相，否则真被对方给蒙混过关了。
“以血蟒枝的药效，能炼制的丹药并不多，但它最大的价值，就是作为生机丹的主材。”
夜离侃侃而谈，补充了一句。
在药材到手之前，他尽量压制住怒意，不想把事情闹大。
白清歌越听越不对劲，这家伙煞有其事的样子，竟然越说越上瘾？
并且口气不小，还说血蟒枝能炼制的丹药不多？
他正准备当面拆穿，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你方才可是在说生机丹？”
白清歌转头望去，只见中年男子快步行来，瞳孔深处有着难以掩饰的希冀之色。
“见过顾丹师！”
他迅速起身，双手抱拳恭敬施礼，与先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丹师！”
裘掌柜与小厮弯腰鞠躬，狂热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敬畏。
看到二人的姿态，曲芊芊秀眸轻颤。
即便她没见过丹师，也知道丹师在流云城的崇高地位，刚想扶着夜千河施礼，却被夜离阻止。
白衣中年对几人毫不理睬，径直来到夜离身旁。
他眸光热切，追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你当真会炼制生机丹？”
夜离回头，颔首道：“嗯！”
话音落下，便见中年男子脸上泛起一片潮红，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激动。
“顾丹师，敢问生机丹是何物？”
裘掌柜大感不惑，从顾丹师的反应来看，莫非夜离并不是信口开河。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名满流云城的上品丹师，在丹阁的地位仅次于阁主大人，何至于听到一个丹药名字，就让他如此失态？
白清歌同样疑窦丛生，难道那生机丹还有天大的来头不成？
“生机丹，乃是传说中的上古奇丹！”
顾丹师没有卖关子，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几人惊得目瞪口呆。
夜离也不例外。
他真不愿相信，区区生机丹怎就成了上古奇丹？
此际的顾丹师倾吐欲极强，继续道：“生机丹早已绝迹数千年，当今世上别说无人能够炼制，就连丹道圣地丹神殿，都找不出它的丹方。
“本丹师只在古籍中看到过它的特征和功效，据说此丹能生死人肉白骨。
“想来即便书中有夸张成分，也不会相去太远！”
白清歌凝神倾听，不出意外，被生机丹的药效深深震惊。
他回头看了夜离一眼：“按顾丹师的说法，这种丹药的丹方已经失传，你又怎么可能会炼制？”
场内数人齐刷刷转身看向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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