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纪瑶本在看水玲珑的笑话，闻言立即望向曲芊芊。
得到后者颔首示意后，她才缓缓落座。
她一直谨记自己的侍女身份，在外人面前，尊卑有别。
见水玲珑在为自己添茶的间隙，不时以狂热的目光转头去看放在案上的丹药，纪瑶心里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优越感爆棚！
区区六纹神丹就把一个掌柜紧张成这样，当真没见过世面。
而我这个小小的侍女，却连十纹神丹都服用过不少！
反倒是夜离能理解水玲珑的心理和行为，对此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偶尔应付几句，等待对方口中的魏大师到来。
“六纹神丹在哪里？”
没过多久，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一名衣衫稍显凌乱的老者冲进殿内，双眼如同发光的灯笼一般，满屋子寻找丹药。
后方，清秀侍女离大殿尚远，正在快步追赶。
老者应该是刚刚醒来，他年约七旬，一脸富态，看上去反倒比水玲珑更像个掌柜。
但以夜离的眼光来看，却知对方是一名炼丹造诣不浅的丹道宗师。
离大宗师之境，也仅差一步之遥！
“魏大师，这边请！”
水玲珑指了指案上的丹药招呼老者。
“快让老夫看看！”
老者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顷刻间呼吸变得急促，才双手捧起丹药。
他屏息凝神，探出神念细细察看，又把丹药靠近鼻子嗅了嗅，旁人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能看到他那苍老的身躯渐渐颤抖起来。
“果真，六纹神丹……还是失传多年的上古六纹神丹啊，哈哈哈！”
仅仅过了数个呼吸时间，老者在手舞足蹈中大笑，情绪难以抑制：“三十年了，老夫竟能再次看到六纹神丹，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呐！”
水玲珑见状，面色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魏大师曾经做过丹神殿弟子，亲眼见到过丹王炼丹，难免情绪失控。”
夜离诧异地看了魏大师一眼：“哦？”
他已记不清第几次听到丹神殿这个名字。
顾云然提过，姜百寒说过不止一次，百里良才说到丹神殿时，脸上的虔诚和敬畏之色，连傻子都看得出来。
如今再次听到，却是来自水玲珑口中。
夜离观魏大师的丹道水平还算尚可，基础极为扎实。
不愧是受万人敬仰的丹神殿，是所有炼丹师心目中的圣地。
他忽然生出了几分兴趣，若有机会，倒想去验证一下，看看云天大陆的最高丹道水平，到了什么程度？
“魏大师！”
水玲珑凑到老者身旁耳语了几句，并不断使眼色。
片刻后，魏大师深吸一口大气，竭力平复内心的亢奋，但面色依旧潮红。
“此乃真正的六纹神丹，炼丹手法完美无缺，绝无虚假，堪称丹道界的神迹！”
他先朝水玲珑肯定点头，这才转过身来：“抱歉，老朽一生醉心于丹道，看到梦寐以求的艺术品情绪失控，不能自已。”
夜离颔首笑道：“无妨，我能理解！”
见客人并不生气，魏大师暗暗松了一口气，想到水玲珑的叮嘱，又试探着道：“敢问小兄弟，这枚天香凝元丹是否与丹神殿有关？”
夜离洞若观火，岂能不明白对方的试探之意。
想了想便没有否认：“的确诞生于丹神殿！”
他觉得以自己的年龄，要是回答说自己炼制的，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对方必定接受不了。
假如对方不信让他证明，又是一堆麻烦。
因为在魏大师和水玲珑的心目中，好像只有丹神殿的人，才能炼制出六纹神丹？
“果然！”
水玲珑与魏大师瞳孔骤缩，不着痕迹地互视一眼。
饶是他们早有猜测，如今得到夜离亲口确认，仍旧感到心惊肉跳。
如此说来，眼前此人当真是丹王弟子！
而他给出的天香凝元丹，自然便是丹王亲手所炼制。
“魏大师，我先前听水掌柜说，你是丹神殿弟子出身，还亲眼见过丹王炼丹？”
夜离不想两人继续纠缠，果断转移话题。
“啊？”
骤闻此言，魏大师脸色极其不自然，强颜欢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这话似乎底气不足的样子。
说起来，魏大师倒也没有说谎。
他自小就是炼丹天才，在家乡名声不小，成年后前往丹神殿参加丹道大会，在近万参赛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丹神殿弟子中的一员。
他非常幸运。
入门第一课便是丹王主持，还亲自示范了一次炼丹。
也就是那时候，魏大师第一次见识了六纹神丹。
随后开始了深入的学习。
但是，丹神殿乃天才云集之地，以魏大师的天赋想要脱颖而出，何其艰难。
心高气傲的他难以接受那种落差，两年后离开了丹神殿，准备到世俗寻找机缘，实现弯道超车。
没过几年他就后悔了。
魏大师终于认识到，先天的差距无法弥补。
但他想要重返丹神殿已不可能。
好在他坚定执着，凭着自己数十年的不懈努力，总算抵达上品丹道宗师之境。
“不说那些事了，小兄弟，这枚天香凝元丹，你是打算直接出售，还是让我们万宝拍卖行代为拍卖？”
魏大师就怕夜离刨根问底，不愿多提旧事。
以往的他，还曾通过丹神殿弟子的身份吹嘘过。
如今在丹王亲传弟子面前，恨不得把一切过往隐藏起来。
“如果贵行愿意收下，自然最好。”
夜离本就是过来以丹药换取灵石的，不想搞得那么麻烦。
“无论小兄弟开出什么条件，万宝拍卖行都会买下它！”
魏大师闻言狂喜，尚不等水玲珑接话，抢着答道。
他本以为，水掌柜只是让自己来见识六纹神丹，岂料还有这等好事，送上门的宝贝不收，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要知道，那是丹王亲手炼制的神丹啊！
恐怕普天之下都找不出第二枚，其价值无法估量！
倒不是没有第二枚六纹神丹，而是丹王他老人家的丹药，根本不会流传出来。
何况，天香凝元丹绝非普通的六纹神丹。
而是失传多年的上古丹药！
眼前这一枚能到手，估计还是这位丹王弟子不知何故流落到极光城，急需解决什么麻烦，不得不忍痛售卖。
如果不是忌惮夜离的身份，魏大师都打算动手抢了。
为了六纹神丹，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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