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
云城城西，哨子街。
叶桑下了车，盯着顾池的这辆库里南看了一会，开口：“这辆车是不是有点高调了？”
“我说让他弄辆低调的就行，他不肯，还非得从犄角旮旯里，把这落灰的牌子翻出来给挂上了。”顾渔面无表情道。
“那怎么了？”顾池拍了下车，得意傲然地道，“我祖宗，那肯定得用最好的了！”
叶桑慢吞吞道：“我想低调。”
她本来都不让这俩人来的，但他们说她刚出狱，受了罪，得补补，不能辛苦。
但这一路上，即使没几个人认识帝州车牌，也有人认识库里南，不断有人侧目拍照。
她情况特殊，被那么多人注意到不是好事。
“你们不用跟着了。”叶桑晃了晃手机，“有事的话手机联系我，其他的我自己来。”
顾渔抿唇，“但桑姐您的身体……”
“没事，在鹭洲岛养好了。”叶桑慵懒地朝他们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踏进黑市大门。
顾池凑近顾渔，“要不我们偷偷跟进去？”
顾渔冷眼瞥他：“你不怕你祖宗生气的话。”
叶桑想一个人行动的事情，谁也不能跟。
顾池耷拉下脑袋，“好吧，那我们回帝州吧。”
*
哨子街，因街道内部的形状，像一个哨子，下雨天或有风的时候，风穿过这条巷子会呜呜作响，就像吹哨子一样，才由此为名。
但也因为这里太偏，这个哨子声太古怪，导致房价也低，除了一些穷人住在这，基本没什么人。
再后来，有人发现商机，这里就成了黑市。
高价倒卖，文物古玩，珠宝奇珍，枪支弹药，黄金白银……走私违禁物品等什么都有。
只要你有钱，你甚至可以在这里买命。
十点这个时候，街道里已经有人摆摊了。
还有卖小吃的。
叶桑站在街道中心，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
片刻后，睁开，慢悠悠在街道上逛着。
“呦，妹妹，这大晚上的一个人来黑市里玩啊？”
就在这时，前边烧烤摊上三个男的在看到她后，眼睛一亮，起身走过来拦住她去路。
“妹妹这么漂亮，成年了吗？”
“我看妹妹是走错路了吧，我看反正妹妹孤身一人，不如我们请你吃个饭？”
三个人胖瘦高矮不一，只有一个共同点。
丑。
误入歧途的丑。
还有猥琐。
“吃饭啊？”叶桑轻笑了一声，抬头，“好啊。”
她皮肤过分的白，在昏暗的路灯下反着光。
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美得惊心动魄。
连这见不得人的鬼市，仿佛都被她照亮了。
三个人看着她，本来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此时听她答应，眼睛亮起，咽起了唾沫。
叶桑微偏脑袋，有些天真地问他们，“那吃什么呢？”
“吃……烤肉！”
“来来来！”
瘦高的男人看了一圈，指着旁边的烧烤摊。
另外两个男人想去拉叶桑，叶桑侧身躲开，超薄的手机在手里转了个圈，“我自己走。”
“走！你自己走！”
“来，妹妹坐！”
这妹子太天真了，估计是误闯入黑市的。
他们三个，今夜有福了。
胖男人嘿嘿笑着，搓着手，“妹妹想吃什么？”
这几个人是黑市老刺头了，他惹不起的。
摊主看着这一幕，嘴张了张，但到底没说话。
就当没看见。
心中为这小姑娘惋惜。
叶桑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手机的手支着腮，不紧不慢道：“先来二十串羊肉，四瓶酒。”
“没听见我妹妹说的，还不快去烤！”另外一个不胖不瘦的男人呵斥摊主。
串要烤一会。
酒先上了。
瘦高男人去拿的，罐装的。
叶桑挑眉，“我要玻璃瓶的。”
“好！玻璃瓶！妹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胖男人已经被她的笑迷了眼，满脑子都是待会如何在床上弄她。
瘦男人要拿杯子。
“我对瓶喝。”叶桑拒绝，直接拿了一整瓶，手机随意往瓶盖上一磕，瓶盖就飞了出去，
“厉害啊！妹妹！”
“妹妹这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喝吧？”
“我看妹妹这身段，这样貌，不会就是来黑市专门找男人的吧？”
“这不就刚好碰上我们哥几个了嘛……”
叶桑听着他们这些话，对着瓶口喝了一口酒。
“妹妹多喝点，一会喝完吃饱了之后啊，哥哥们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去……”
“妹妹一看就是老手了吧，也是，哪个好女人会来黑市啊，放心，多喝点，待会哥哥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看看妹妹这脸蛋，这皮肤，肯定很好摸……”
三个男人看她喝得那么猛，嘴里的话开始越来越放肆，甚至想上手去摸她的脸。
而就在他要摸上那一刻，叶桑侧身往后一躲，伸手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里刚喝了一口酒的酒瓶，猛地砸在他头上。
“啊！”
血直接从头发里溢出，胖男人惨叫着倒下去。
另外两个吓一跳，有些发懵，看着突然动手的叶桑，火气瞬间冒了起来。
“你他妈的耍我们！”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动……”
砰！
砰！
不等他们骂着冲上来，叶桑就先一步站起来，一手抓住一瓶啤酒的瓶口，双双砸出去。
全砸在脑袋上。
在烤肉的摊主，被这突然反转的一幕给吓一激灵，目瞪口呆，人也有些发懵。
直到，那女孩看过来，笑着，“你的肉要糊了。”
摊主才急忙回神，翻着肉。
叶桑看着地上三个头都在流血的猥琐男，挑了下眉，笑得嗜血，“这酒好喝吗？”
“你……你……啊！”胖男人脑袋发昏地看着她，怒火中烧，还想要再骂她，但还没骂完，女孩突然就又给了他裆里一脚。
“好玩吗？”
又一脚。
“还玩吗？”
又一脚。
三个男的每人裤裆里都挨了一脚，连“不”字求饶都说不出来，凄厉的惨叫响彻黑市，吓得所有人都一激灵。
不远处，黑暗处。
“嘶~”
权司鸣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捂住裆部，脸上直抽抽，“我猜这三个人后半辈子肯定是要废了……”
他们一进来黑市，就看到不久前食尚居碰到的女孩也在，正在被猥琐男搭讪。
这黑市不是好地方，猥琐男也不是好人。
本来，看着女孩喝酒，要被那几个男的占便宜，权司鸣正摩拳擦掌地准备来个英雄救美的。
结果，就这样了。
看着都很疼。
“岂止是废。”厉绥洲眯眼，“活怕是都难。”
“这个漂亮妹妹……”权司鸣咂舌：“狠啊……”
三个人，三瓶酒。
刚好。
也怪不得，看到他杀人，都毫无畏惧的。
叶桑也不管三个男人死活，坐回桌边小板凳上，又开了一瓶新的，喝了两口。
白色短袖，黑色裤子，穿着朴素得不行，白到发光的漂亮眉眼里却透着些妖冶，跟黑市里那个破旧烧烤摊格格不入。
慵懒恣意，孤傲清冷，像黑夜里的幽灵。
完全不在乎那三人死活。
尤其她的腕间，一串不知道什么木打造的佛珠泛着光泽。
厉绥洲漆黑眼眸半眯地看着那个女孩，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真有一座金丝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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