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林鸿涛紧随着一身素衣,步伐轻盈的绛莺,穿过了曲折的回廊,最终踏入了她那简约而不失雅致的禅房。
禅室内,烛光摇曳,将两人身影拉长,又缩短,似乎在诉说着无言的心事。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夜的宁静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只是心中的波澜,却难以平复。
绛莺坐在床边,微闭双眸,思绪却如潮水般涌动,回到了前世的记忆深处。
那时,小厮们围坐一处,窃窃私语,关于那个轰动一时的案件。
他们当中有一人来自临近的村庄,亲历了官府对那起事件的处理过程。
据说,为了找到凶手,官员们不惜动员了方圆几里内所有的壮丁,甚至是庙中的僧侣,让那位受伤的女子逐一辨认。
一时之间,村庄里笼罩在一层紧张与恐慌之中,人心如同被乌云遮蔽,失去了往日的安宁。
她清楚记得,受害者在那悲惨的一刻,眼睛被蒙上,无缘得见凶手的真容,但在那生死瞬间,她的指尖触感清晰地告诉她两件至关重要的细节:她用自己头上的簪子拼死反击,那锐利的尖端在对方右臂背上留下了一道伤口;还有,那个男人的身上,携带着令君香的独特香气,那是一种难以忘怀的气味,犹如烙印一般,深深烙在了她的记忆之中。
约莫二十个昼夜交替后,真相如拨云见日,凶手终于伏法受诛。
故事的另一面,却是一段令人唏嘘的因果循环。
那对看似无辜的夫妻,实则是依靠着“仙人跳”这卑鄙的手段,设局害人。
女子以姿色为饵,诱惑那些心智不坚者堕入罪恶的深渊,而她的丈夫则趁机现身,以捉奸之名敲诈勒索。
多少家庭因此破裂,多少清白之躯被污名。
终于,一个才学满腹的书生也陷入了这万劫不复的陷阱,因钱财耗尽无法赎身,声名狼藉,不但因通奸之罪被剥夺了功名,更永久失去了进入仕途的机会。
仇恨如同野草,在他的心中疯长,最终化作了报复的利剑。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书生雇佣了杀手,了结了那个男子的生命,而女子则侥幸逃脱了死亡的阴影。
这一系列的悲剧,都是咎由自取,因果循环的最好诠释。
轮回转世,绛莺凭借着脑海中那份记忆的碎片,如织女绣花般,精细布局,将林鸿轩引入了一场他自以为甜蜜的陷阱之中。
如今,林鸿轩成为了嫌疑犯,幸运的是,即便他沉迷于美色,尚有一丝理智,没有将绛莺拖入这滩浑水。
虽然绛莺已经为可能面临的官府审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能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新的一天悄然而至,国公夫人计划前往牢狱探望林鸿轩,意图通过家族的力量,让林鸿轩感受到援手的温暖,这样一来,为了自己的利益,林鸿轩更不可能泄露半点与绛莺有关的信息。然而,赵曼香的擅自行动,却为这盘棋局增添了不可预测的变数。
绛莺突然意识到,赵曼香对林鸿轩的关注,并非心血来潮。
回想起在萱和院正堂的那一幕,赵曼香的目光在林鸿轩身上停留的那一刻,似乎已藏着不同寻常的情愫。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算计,而非临时的冲动。
或许,林鸿轩在府中的每一次秘密窥探,都未能躲过赵曼香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
作为主母,赵曼香对府中仆人哪怕是不经意间的视线交流都了如指掌,对绛莺的猜疑更促使她派出了流烟,如同一道影子,紧紧跟随着绛莺的脚步。
想到这里,绛莺不禁心中暗自庆幸,多亏了国公夫人的睿智,才没有让赵曼香有机可乘,破坏这精心设计的一切。
躺在床上,手中紧紧攥着织锦被角,唇齿间轻轻啮咬,绛莺深知管家权力的重要性。
只有削弱赵曼香的势力,剥夺她的掌家之权,才能彻底剪去她那锋利的爪牙,让她失去呼风唤雨的能力。
只愿国公夫人能早日恢复健康,亲自执掌家中大小事务,遗憾的是,夫人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精力愈发不济。
在辗转反侧间,绛莺逐渐沉入了梦乡,梦中是希望与未来的轮廓。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纸窗,洒在床边,给房间添了几分暖意。
绛莺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国公夫人处请安。
推开房门,室内空荡,只听得国公夫人低沉而关切的声音响起:“逆子手上的伤痕,是如何来的?”
“是奴婢昨日晚霞时分,用发簪所为,没想到竟这般凑巧。”
绛莺低头回答,声音平静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波澜。
“女子身处险境,利用手中之物自保,乃是本能反应,非偶然所能解释。”
国公夫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温柔与安慰。
片刻之后,夫人再次提问:“至于那令君香的香味,你可有所知晓?”
“奴婢确实一无所知。”
绛莺回答得直接而坚决。
心中却如明镜,知道林鸿轩自己都未必清楚那病源所在,她更没有必要自寻烦恼,何况,令君香多为男性所使用,解释起来难免会有些尴尬。
国公夫人从容站起,语气坚定无比:“你不必了解详情,一切交由我来处理。”
“夫人您的厚爱,绛莺感激不尽。”
说完,深深鞠躬,表达着自己最真诚的感激之情。
随后,绛莺又去向赵曼香请安。
赵曼香缓缓起身,步态优雅,宛如踏莲而行,走到绛莺面前,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话语间充满了探究之意:“凭你的姿色便能赢得世子爷的宠爱,甚至连夫人都对你刮目相看,就连谢院判的千金也与你成为知己,真是手段非凡,善于蛊惑人心啊!”
面对赵曼香的指责,绛莺目光如炬,直接迎上了那审视的眼神,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奴婢对待每一个人,都是一片忠诚之心,何来蛊惑之说?奴婢对少夫人最为忠心,为何少夫人却始终不能理解奴婢的苦心呢?”
“你说你对我最好?”
赵曼香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
“少夫人可曾记起,奴婢何时对您有过二心?只可惜,您愿意相信入画,信任流烟,却独独不愿相信我。”
绛莺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出一种难以忽略的哀愁。
“那么,你就老实告诉我,你和林鸿轩到底有什么关系?”
赵曼香步步紧逼。
既然赵曼香已有察觉,而且此事与她息息相关,若绛莺再三缄其口,只怕她会因为不了解真相而再生是非。
于是,绛莺决定适度坦诚:“少夫人试想,如果奴婢对二少爷真的有非分之想,夫人又怎会容忍我的存在?又怎会保护我,并处置流烟呢?”
这一问,既是回答,也是反问,将问题巧妙地抛给了赵曼香,让这场对话的主动权,悄然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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