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之前没赶来抽签的两个孩子——本次比赛的种子选手、一对六年级的双胞胎,一生一旦,正准备开始带妆走台。小生唱《白蛇·断桥》,花旦唱《陈三两·骂堂》。鲁子敬跟姜小柔分析过这两个孩子,从三年级开始参加小兰花,今年是第四次,去年合演《春香传·爱歌》拿了小金兰,进了省赛,但是没拿到小金桂,只拿到了小银桂。一般来说,参加小兰花比赛的都是小学生,今年或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鲁子敬灵机一动,让小易老师先歇会儿吃点东西,他则跑到主持全局的章老师那里,问等下舞台空下来,能不能让鲁越穿戏服再走一次台?章老师倒爽快答应了。鲁子敬立刻通知小秦老师,让他赶到剧场来现场指导,又通知姜小柔,让它们吃完立刻回来再走一次台。
人到中年啊,有时候为了孩子,面子啥的真的不重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就只有一次机会;脸皮厚点,主动点,机会才会多点。
十分钟后,“各路人马”齐聚后台。
小秦老师见到小易老师就喊“师姐”,显得很兴奋。鲁子敬觉得他是不是有些过于“热情”了,跟姜小柔交换了下眼神,很明显姜小柔也注意到了,很好奇两人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八卦之火开始燃烧。
不过小易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别的,没怎么搭理小秦,一边帮鲁越穿戏服、整帽子,一边提了出个严肃的问题:“学过水袖吗?”
鲁越摇头。
小秦老师想了想说:“简单,用回形针别起来固定住就是。”
这话正好被路过的章老师听到,毫不客气地说:“哪个老师教过你可以把水袖别起来的?不会就不会。”
小秦老师闹了个大红脸。论辈分,章老师是他们这些年轻演员的老师辈。在戏曲界,学生被老师训两句那是家常便饭,再正常不过。戏曲生也不会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孩子那样一训就哭,一骂就闹。戏曲基本上要靠老师手把手教,老师能说你几句,那是巴不得的好事,哪里还敢还嘴。
小易老师问鲁越:“那你会整水袖吗?”说完抖了抖胳膊,做了个示范。
“会啊!”鲁越抖了两下袖子,结果耍宝失败,把袖子弄得乱七八糟。
章老师别过脸去不忍直视。
小易老师苦笑。
小秦老师连忙宽慰她:“没事没事,能把手抖出来就好。”
很快,鲁越就在两位老师的“伺候”下穿戴完毕,换上小生靴,还打了个饱嗝,惹得小易灿然一笑。小秦瞥见,有些呆住。
章老师看看两个年轻人,又看看鲁越那双中厚底的靴子(按要求,小生鞋得是厚底),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陈三两·骂堂》已经结束,《白蛇·断桥》开始走台。趁章老师走远,小秦朝小易低声嘀咕了一句:“《陈三两》很一般,是吧?”
小易打了个哈欠,不置可否,离开后台,朝下面的看台走去。小秦连忙跟上。
姜小柔一直坐在看台上,很认真地看每一个节目。
几分钟后,《断桥》结束。章老师举着话筒吩咐:“音响老师,再放一遍6号的《回十八》伴奏。”
小易和小秦站在看台第一排的中间,静待小鲁公子出场。
前奏再次响起。换上戏服的鲁越踏步而出,叫头响亮,流畅自然。就连原本要退场的双胞胎也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章老师再次若有所思。
鲁子敬站在后台,瞥见小秦老师兴奋地朝鲁越比划着,提示她动作和神态的要领。真正专注于表演的演员,在台上是看不到下面的指挥的,只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和肌肉记忆中。小秦如此亢奋,或许是因为有“师姐”在?
谁曾想小易不知是怕被他挥动的胳膊打到还是别的,竟悄悄用小碎步朝跟小秦相反的方向挪开一段,跟他保持距离。“忘我”的小秦竟然没有发觉。
鲁子敬看了就想笑,不知坐在看台中间的姜小柔注意到没有。
舞台上的鲁越则是另一番感受:小齐老师虽然没来,但现在我有小易和小秦两个老师,还有化妆师、爸爸妈妈;别人最多来爸爸妈妈之一再加化妆师或指导老师之一,可我却有五个人,哈哈哈!心中升起满满的幸福感和自豪感。
6分钟后,第二次走台结束。小秦在台下鼓起掌来。小易则平静地返回后台。鲁子敬亲耳听到,双胞胎中的花旦悄悄对小生说:“她好厉害。”小生认真地看了眼乐呵呵下场的鲁越,这是一种来自竞争对手的认真审视。
鲁子敬朝鲁越竖起大拇指。
鲁越呲牙一笑,身着戏服的她焕然一新,闪闪发光。
帮鲁越换下戏服后,小易看看时间,说了句“我去给车做个保养,2点前肯定回来”就走了,留下鲁子敬在原地目瞪口呆——00后姑娘都是这么任性的吗?
小秦明显也被她整了个措手不及,或许他原本还想邀师姐共进午餐……
鲁子敬和姜小柔带鲁越回到化妆间,还不到12点。小骆跟紫玉已经开始化妆了。姜小柔陪鲁越开始化妆。鲁子敬终于能坐下来喘口气,拿出肉夹馍和豆浆,狠狠嘬了一大口。
闻到肉夹馍味的鲁越不淡定了,大喊:“爸爸,你居然自己吃,我也要!”
鲁子敬心想在化妆间吃东西确实会让孩子们分心,连忙把吃食往包装袋里一塞,提起来就往外跑。
鲁越在后面追:“老爸子,让我咬一口!”
鲁子敬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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