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姜小柔一边帮鲁越卸妆，一边问她：“在台上的时候你紧不紧张？”
鲁越：“不紧张啊，就是太吵了，还有很臭。”
鲁默在旁边插嘴：“是很香，肉肉很好吃！”
鲁越一脸嫌弃：“就是很臭，有人抽烟。”
鲁越半截眉一挑，扬了扬拳头。
鲁默一溜烟躲到姜小柔背后，又探出半个脑袋来：“好吃美味！”
气得鲁越抬脚就要踢。
“别动！”姜小柔拍了她一记，“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鲁越：“不紧张。他们吃他们的，我唱我的。就是舞台有点小，我还特地缩小了绕的圈子，不然会掉下去。”
鲁子敬：“你自己量的？”
鲁越：“对啊，昨天你带我走台，我用步子量了量，发现舞台有点不够大，要是跟以前一样走前面会掉下去，那就糗大了。我就把圈缩小了。没走歪吧？”
“没有没有，刚刚好。”鲁子敬心里是有些震惊的。说实话舞台大小尺寸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是忽略了，关注点都在耳麦上。鲁越能发现问题并且自己想办法解决，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他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发现没有，《回十八》这出戏，大多数人都没怎么听过，都以为是《十八相送》。”
姜小柔用带卸妆油的湿巾在鲁越脸上擦着：“闭上眼睛，别动。大多数人别说没听过，都看不懂在演什么，而且时间有点长。”
鲁子敬：“下次这种没什么专业性，就图个热闹的演出，可以换一出。”
鲁越：“大姑爷吗？”
姜小柔：“大姑爷都不一定熟悉。《五女拜寿》虽然经典，但也算是解放后排的新戏。一般戏迷熟悉的都是传统老戏，什么《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十八相送》《手心手背都是肉》《黛玉葬花》《九斤姑娘》这些。”
鲁子敬：“还有《王老虎抢亲》。得场面热闹的，矛盾冲突激烈的，情节有趣好玩的。你看《印象西湖》就是演《十八相送》。电视台晚会上的戏曲节目，翻来覆去也是那几段。”
鲁越：“小齐老师说她就在《印象西湖》演过梁山伯！《十八相送》的话得喊上小骆。”
姜小柔：“《金玉良缘》可以，开头就是林妹妹，大家都知道。不过现在要的是上台演练《回十八》的机会，别人听不懂就听不懂了，不明觉厉也挺好。明年的中小学生文化艺术节可以换一个。”
鲁子敬深以为然，并且鲁越还有一句话触动了他——舞台有点小。
鲁越的资质和实力，确实配得上更大更好的舞台。
一个月后。
鲁越上一对一中阮课的教务老师发了个通知过来，大意是机构将在12月底在新建成的区音乐厅举行文艺汇演。在机构学习的孩子都可以报名演出，费用是700元/人（含场地、服装、化妆、拍摄、人工、午餐等各项费用），每位小朋友可带两位家长观看演出。言下之意，鲁越可以报名参加。
鲁子敬的第一反应是贵，第二反应是不该是由上课老师推荐学得好的孩子去表演吗？但转念一想也释然，这两年大家都不容易，袁辉那边的演出就是给上小课的孩子机会，这边看来也一样，不看实力，谁交钱谁上，纯纯的商业行为。
不赚钱，如何养活艺术？
700块不便宜，但说贵也不算特别贵，刚好卡在家长能接受的上限。
费用倒是其次，最让鲁子敬心动的是在区里最新最大的音乐厅里演出，那可是正式的剧场，正式的舞台啊！
他跟姜小柔说了这个事情，并且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次可以让鲁越去演《回十八》，多好的舞台！”
姜小柔明显愣了下：“音乐学校办的迎新演出，上台的不是乐器就是唱歌，让鲁越去演越剧？再说她的越剧也不是在他们那学的，人家能答应？”
鲁子敬：“我觉得能。都收费演出了，演啥不是演？”
姜小柔：“是不是要考虑下中阮老师的感受？”
鲁子敬：“中阮老师跟学校不过是松散合作，主业演出都忙不过来，就算报了乐器估计也没时间过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明年的小兰花创造一切上台演出的机会，让她感受舞台氛围。虽说她不会怯场，但临场发挥还是会有差别的。”
姜小柔被他说服了：“那你试试吧。我觉得悬。”
鲁子敬立刻就把想让鲁越去演越剧的想法告诉了教务老师。
整整一个小时，教务老师都没有回复，不知是懵在原地，还是去请示校长。
一小时后，教务老师回复：“可以报名。”
鲁子敬朝姜小柔飞了飞眉毛，表示搞定。
姜小柔心想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交了钱演啥都行，居然还不涨价。
教务老师还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有自己的戏曲服装，费用减100元。”
鲁子敬：“没问题。那就报名。”
教务老师随机发了场地介绍和活动细则过来，演出当天上午彩排，中午在音乐厅吃饭，下午3点正式演出。
鲁子敬把节目信息发了过去：“表演节目：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选段《回十八》，时长7分钟。”接着就把伴奏发过去，随即又问，“化妆的话，你们请的化妆师能化戏曲小生妆吗？”
10分钟后，教务老师回复：“能化，但不是特别专业的那种戏曲妆，不过应该够用了。”
鲁子敬又问了个最要紧的问题，“有没有耳麦？”
没错，又是耳麦。
教务老师：“耳麦？不知道啊。都是用话筒的吧？”
鲁子敬心想果然如此，又跟她解释了一通为什么只能用耳麦。
教务老师：“我去问问，我们学校好像是没有的，只有话筒。”
姜小柔听说培训学校同意鲁越去演越剧后也是颇感意外，真当是收了钱什么节目都能上……
鲁越听说要去音乐厅的剧场演《回十八》开始很高兴，但很快就回过味儿来：“我不该是去弹《金蛇狂舞》吗？”
鲁子敬：“小鲁公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明年的小兰花，这么好的机会，剧场里的舞台，当然要去演。你可得认真准备啊，要交钱的。”
鲁越：“要花钱啊？多少钱？”
鲁子敬：“600。”
“这么贵！”鲁越大吃一惊，“我一个月零花钱才20，要30个月才能攒够。”鲁越掰着手指头，表情有点怂，“我的零花钱好像不够，要么不去了……”
姜小柔看着她抠门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咋这么抠？你爹付钱又不是你付。”
“那就好，那就好。”鲁越如释重负，但转念一想，还是于心不忍，“600啊，太贵了啊，都能上3节中阮课了。不对，不到3节，2节大半。”
鲁默在边上附和：“都能买好多好多奶酪棒了！”
姜小柔一把捉过他来揽进怀里：“你这只贪吃的小妖怪，来给妈妈揉搓。”
鲁默嘎嘎直笑。
鲁子敬：“钱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练习，好好去演。”
鲁越学着《汪汪队》里的腔调：“包在我身上！”
鲁子敬：“现在的问题就剩耳麦了。那边还没消息。如果真没有，就要想办法去借，或者干脆买一个。”
姜小柔：“索性买一个，省得每次都问。”
鲁子敬：“但不同场地的音响设备接口不一样，我们买的话只能买一种，要是不匹配也用不了。”
姜小柔：“这么大个音乐厅剧场，演话剧歌剧的时候总要用耳麦的吧？”
几天后的周六，鲁子敬带鲁越去上中阮课。把鲁越送进教室后，鲁子敬回到前台询问教务老师耳麦的事。
教务老师：“哦对差点忘了。音乐厅有耳麦，一整套，各种接口都有。”
鲁子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但教务老师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但是他们不外借。”
鲁子敬：“啥？不外借？”
教务老师：“是的，不外借，只能租。”
鲁子敬心想能租也行：“多少一次？”
教务老师：“一套6个，一次整套的话300；如果只借1个就是50。”
鲁子敬立刻转了50块钱过去。
教务老师点了收款：“好的，到时候上午彩排现场先试一下。”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门票来，“这个是演出当天的门票，你们去几个人？”
鲁子敬想了想，难得去音乐厅剧场看演出，可以把姥姥和鲁默都喊上，于是说：“5个。”
教务老师很爽快地撕了5张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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