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为伊微微怔住,她忽然很想骂樊浩廷,竟笑出了声,“樊浩廷,你说什么?”
樊浩廷转过身看着樊为伊,一字一顿,“爸爸在监狱自杀了!”
“你胡说!”樊为伊突然冲着他嘶吼一声。
“樊浩廷,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樊浩廷,“我说,昨天监狱那边给我打电话,爸爸在狱中自杀了!”
“樊为伊,爸爸死了,樊西平死了!你听清楚了吗!”
“你胡说!樊浩廷你胡说你胡说!哇呜呜……”
樊家兄妹俩在楼梯口的争吵声,很快引来周烈。
周烈连忙跑到樊为伊身边,小心护住,“少爷,樊小姐现在怀着孕,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亲生父母死了,这是大事!
樊为伊身为女儿,就算她现在怀着身孕,这也是必须要告诉她的。
只不过,樊浩廷用这种混蛋的方式来告诉她,让周烈都觉得有些生气。
樊为伊不知道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惊太过,还是因为情绪太激动的缘故,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喘不上气来。
眼前一黑,樊为伊身子颓然向后软去,整个人失去了所有意识……
按照规定,罪犯服刑期间在监狱死亡之后,由法院跟医检出示具体证明,等尸体火化之后,就可以领回家。
这个时间并未等太久,一个星期之后,樊为伊就见到了爸爸樊西平。
一个黑色的骨灰盒,被樊浩廷抱在怀中。
这一个星期来,樊为伊已经平静接受了爸爸的死亡。
她只是没想到,上次在监狱里见到爸爸,竟然会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爸爸说,让她好好活下去。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爸爸在监狱里面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他一生坚强又要强,又怎么会突然自杀?
樊为伊怎么也想不明白。
樊西平的葬礼很简单,来的人也很少。
天气阴霾着的墓园里,樊为伊穿着一身黑色裙装,樊浩廷手里捧着樊西平的骨灰。
天空中的小雨细细如丝,却冷的叫人发颤。
就在樊浩廷要亲手把骨灰盒放进墓地的时候,一个男人朝这边走过来。
在阴暗的雨幕中,男人一身黑色风衣,他没有打伞,头发跟肩膀都已经被濡湿大半。
那张冷淡的脸庞,也掩饰不住对亲人柔肠寸断的痛苦。
樊为伊泪光闪闪,“大哥……”
大哥来了,樊洛城终究还是来了!
樊浩廷转过头看见大哥樊洛城出现在这儿时,他一直压抑控制着的平静,也忽然像是被打破一样,连呼吸都颤抖了几分。
樊洛城是樊家的长子,现在樊西平死了,樊洛城就是樊家的掌舵者。
樊浩廷早知道樊洛城回来京西的消息,可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现在看见樊洛城出现在自己面前,樊浩廷也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下,哭的像个孩子。
樊洛城脸色凝重紧绷,他双眼泛红,但是没有动容。
樊洛城走到弟弟樊浩廷面前,俯身弯腰,从他手里接过冰冷的骨灰盒。
樊洛城后悔自己没有去监狱见一见爸爸。
以至于他最后一次见到爸爸樊西平时,还是在一年多前,他离开樊家失踪的那一天。
樊洛城抱着冰冷骨灰盒,修长手指泛着可怕的白。
冰冷雨滴打湿在骨灰盒上,樊洛城用衣袖轻轻擦掉。
雨点再次打湿,他再次擦掉。
不远处,一个举着黑色伞,穿着黑色小裙子的女人快步小跑过来。
是华莹莹。
她撑着伞走到樊洛城身边,努力举着伞为他们樊家父子俩挡雨。
华莹莹转过头看向樊为伊,她的眼神里透着安慰与节哀。
樊为伊已经哭不出来,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爸爸的骨灰盒。
在樊为伊眼中,爸爸是她的超人,他那么强大,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个商界巨鳄,最后的最后也只落得只有眼前樊家三子来送丧。
人这一辈子,到底活的是什么?
当初樊南禹在背叛樊家的那一刻,樊为伊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把匕首。
她疼的全身打颤,只会无助的哭。
现在看见爸爸冰冷的骨灰盒,她感觉那把匕首像被人攥住一样,在她心脏里来回的转动绞肉。
疼到无以复加……
在樊洛城把爸爸放进坟墓里面,安顿好之后,樊为伊再也忍不住,无力蹲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出声。
整个墓园里回荡着她的哭声,让人听的心颤难过。
人终究是精力有限的,哭了好一会儿后,樊为伊被华莹莹给扶起来的。
华莹莹安慰她,“为伊坚强点,人死不能复生,樊叔叔在天堂要看见你这么难过,他会更难过。”
樊为伊哭的眼睛很痛,痛到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可饶是视线模糊,樊为伊还是在转身的时候,依稀恍惚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是……
简单冷清的丧礼,很快结束。
樊浩廷转头看着大哥樊洛城,阔别一年之后的开口话,“大哥,回家吗?”
樊洛城哑着嗓子,“回。”
等樊浩廷回头寻找樊为伊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樊为伊的身影。
他偏头问了一声,“为伊呢?”
周烈也才发现,他环看了下四周,“我去找找。”
与此同时,墓园隐秘的安静角落。
樊为伊没有打伞,她身上的黑色裙子都已经被冷冷秋雨打湿。
手都冻的开始发抖,但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儿冷。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既高兴又难过,被冰雨打湿的小脸儿,神情复杂又痛苦。
樊为伊先开了口,“樊南禹,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
樊南禹也来了墓园。
樊为伊心里惊喜又安慰。
樊家养育樊南禹十几年,他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泯灭人性,来送了爸爸最后一程。
但是……
樊为伊又害怕,害怕自己心中那个卑鄙的想法是真的。
樊为伊,“爸爸在狱中自杀……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当樊为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樊南禹那张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凝着樊为伊,漆黑眸子隐藏着复杂的情绪,片刻才开口,“有。”
樊为伊的脑袋轰的一声嗡鸣,身子不稳的晃了晃。
因为小雨润湿着泥土松动,她即便穿的是黑色平底鞋,可还是站不住脚的打滑。
因为刚才哭的太难过,以至于她双腿现在都没什么力气。
樊南禹一如既往,在樊为伊快要摔倒的时候,他猛地向她靠近一步,伸手捞住她整个单薄后背。
樊为伊却忽然猛地按住他胸口推开。
樊南禹一个不妨,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樊为伊强忍着红肿到发痛的眼圈,再次颤抖着唇开了口,“我爸爸是不是你杀的?”
樊西平不会在狱中想不开自杀。
他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一个光荣的退伍军人!
他的意志就是刚,但再刚的男人也有致命的软肋……
那软肋,就是他的家人,他的四个孩子。
樊为伊目光呆呆的看着樊南禹染着点点泥泞的黑色皮鞋,再次开口,“曾经你在樊家的时候,我爸爸因为我而讨厌你,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樊南禹,”……“
樊为伊,“你恨我爸爸,我无话可说。但是樊南禹,他终究没要了你的命,你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樊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你抢走,对你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樊南禹,你现在还顶着樊家的姓氏活着!”
樊为伊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激动,抬头看着樊南禹。
“我要亲口听你说,樊南禹,我爸爸是不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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