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检验心装备（下）
这倒不是说赵夫之因为今天的特殊情况才低声下气，而是平常时候也是不敢摆谱，这些王室理工阮的学生们，个个都是妖孽，大一的还好说，但是大二以上，他一个小小的陆军上校还得罪不起。
而且严格说起官位高低，他都还不如这个小项目组领头的项目组长呢。
这个项目组的组长赵涛涛，是王室理工学院的一个大三学生，光听这个大三学生身份就够牛逼的了，而且这个人在王室理工学院大三年纪里，也是个猛人，内部大三考试里名列第四，极有可能在今年就升入大四了。
此人不仅仅是这个小项目组的组长，同时还是王室理工学院机械科的科长，在王室理工学院里头，能够稳压他一头的，也就只有那十来个大四学生了。
赵涛涛的官位，可是不低，被特授了正三品的官身，大王亲自赐宅一座，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个人安全的保镖都有十几个。
哪怕是那些内阁大佬们，看见此人也得笑呵呵的说声一上王科长。
嗯，虽然他的年纪只有二十岁！
赵夫之虽然不敢得罪人，但是还是旁敲侧击问了许多，而问来问去，就是能不能测试成功，有多大把握之类的，这问多了几句，就是把赵涛涛给搞的烦了，扔下一句：“没有实弹测试之前，我们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然后就是把赵夫之给赶了出去，人家赵涛涛忙着呢，这引信研发只是他的诸多研发项目的其中一个，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闲工夫和赵夫之打太极啊。被赶出去的赵夫之也不生气，作为一个军械部的文职军官，他三天两头和王室理工学院打交道，知道王室理工学院里的学生们，基本都是一群疯子，和他们生气没有必要。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天才的话，怎么可能在一片空白，这靠着楚行给的几本薄册子就自学到这么多东西，如果天才和疯子，大多时间里都是同义词。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也是没有办法，他只能是先去处理具体的实弹测试准备了，祈祷着最后测试成功。
下午时分，赵夫之就是和一群军方的同僚们，此外还有王室理工学院的几十个学生以及行政官员，此外还有闻讯匆忙赶来的三大武器公司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在试验场外等待着圣驾抵达！
此时，试验场已经是被虎贲军全面接管，原本准备的测试人员，也是通通换成了虎贲军的将士。周边地区也是被虎贲军全部监控起来，以确保没有任何的意外出现！
大王的安危，没有任何人敢忽视，即便是平日里鼻孔朝天的王室理工学院的学生们，这会也是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听从虎贲军的安排。
随着时间的过去，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赵夫之等人终于是看见了圣驾的到来！
首先过来的是一队虎贲军的士兵，然后是大队骑兵，然后是大王的车驾，后头还跟着一群坐着马车的文官和骑着马匹的军方将领
圣天子临时起意要亲自过来观看测试，不管是内阁和军方，都是不敢怠慢的，该有的准备一样都不少。
片刻后，在一片恭迎大王的声音里，穿着一身便服的楚行走出了马车，然后微微点头，略微抬手：“众爱卿平身！”
当楚行带着身后一票文武重臣进入了试验场的时候，作为军方主持榴弹引信项目的具体负责人，赵夫之也是有幸被军械部现任部长，陆军少将周岱带在身边，以防在自己无法回答具体问题的时候，能够有人给他一点提示。
这样才能够随时更好的为大王讲解新式引信的情况。
跟在部长大人身边，只落后大王两步，距离大王的距离只有三米多，这个距离也是赵夫之入仕以来，距离大王距离最近的一次，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一路上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走路都是觉得有些轻飘飘的！
激动啊！
路上，大王不时和陪伴在身边的李岩中将低声讨论着什么，因为距离不远，赵夫之也是能够听到前面几人的谈话。
只听大王问起了如此的榴弹炮研发以及装备。值房值班大臣，大都督府作战部部长李岩中将对于榴弹的装备问题，自然是聊熟于胸的，张口就是说了如今大乾救民军的榴弹装备情况。
“如今我们陆军这边，一共编成了十八个榴弹炮营，并且对以往的榴弹炮装备方式进行了改革，扩大了榴弹炮营的规模，每一个营从以往的三队共十二门榴弹炮，增加到现在的四队共十六门榴弹炮，其中包括三队二十四斤榴弹炮，一队四十八斤榴弹炮！”
“十八个榴弹炮营，足够给目前的十五个步兵师提供充足的火力支援，支援其作战，同时目前各榴弹炮营，都是归属各军军部直辖，能够在关键的战役里集中更多的榴弹炮火力量。”
此时赵夫之又是听大王道：“陆军方面有没有考虑过给步兵师以及混成团，直接配属榴弹炮，朕听前线的将领们说，各部队对榴弹炮的需求非常迫切，而且如今各榴弹炮基本也是随同各步兵师作战！”李岩中将则是道：“大王所言甚是，因为榴弹炮威力庞大，前线各部队的确是希望直接配属榴弹炮，但是我军目前的重型榴弹炮数量还不是太多，而且对后勤的要求太高，直接配属给步兵师的话，除非给步兵师再增加相应的后勤力量，不然的话很难有效运用。”
“不过在未来，倘若新式引信研发顺利，榴弹能够用于长身管火炮的话，我们准备给九斤野战炮乃至五斤野战炮也配属榴弹，如此一来，能够更加简单，高效的提高野战部队的火力。”
楚行听罢后微微点头：“后勤的确是个问题！”
毕竟这些火炮可不是什么小家伙，其火炮本身虽然不算太重，但是他们的炮弹却是太重了，野战炮的炮弹不过五斤、九斤，但是重型榴弹的炮弹，却是二十四斤和四十八斤，尤其是后者那重量太重了，需要专门的运输部队供应炮弹的。
楚行记得之前西南战役的时候，为了给这些重型榴弹炮供应炮弹，后勤部可是专门准备了不少专门的榴弹运输部队。
目前大乾王朝的榴弹炮，最小的都是二十四斤榴弹炮，别说是对于陆军而言了，就算是对于水师而言那都是重炮了，这种重炮，自然是不可能直接配属给步兵师这种级别的野战部队使用的，最起码也是需要军级别的指挥机构来统筹安排。
此时军械部的部长也是开口道：“目前我们已经是展开了多种榴弹炮的前期开发，正在规划有的有十八斤的野战榴弹炮，此外我们还正在设计并研制九十六斤超重型榴弹炮，一旦完成后，将能够极大的加强我们的榴弹炮力量。”
楚行听罢后微微点头：“新式装备的研发不能停下来，军队的发展绝对不能固步自封，要有前瞻性，装备发展以及战术发展的目光，要看的长远一些！”
“现在我们会遭到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兴许还知道，但是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谁也不知道，毕竟敌人也是时时刻刻都在进步，早几年的时候，前明军队是用着弓箭长矛，至少极少数火器，但是后面几年呢，他们却是装备了大量的枪炮，给我们的统一战争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所以，军方必须时刻做好准备，以迎接更强大的敌人，最新的技术变革！”
说到这里，楚行略微停顿了会，然后道：“倘若军备发展找不到方向，那么也可以以我们自身为目标，找出我们的自身的弱点，进行针对性的研究，进而装备更新式的武器，填补我们的弱点！”
“在敌人打败我们之前，我们先打败我们自己，然后变的更加强大！”
楚行这么说，自然也不是毫无根据的，而是事实情况！
因为单单从细节战术以及装备水平而言，其实目前的大乾王朝除了水师方面还略差一些外，但是陆军却是绝对的全球顶尖水准。
东亚这一片就不说了，基本上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只有少数地区的军队装备了少量的火绳枪以及火炮，哪怕是同时代的欧洲，也是处于西班牙大方阵的时期，以火绳枪和长矛兵组成步兵方阵，带上少数的火炮作战。
和他们对比起来，现在的大乾救民军要先进的多！
换句话说，现在的大乾救民军，已经是成为了别人的学习对象，但是自身却是很难有明确的发展方向了，这个就好比后世的美利坚。
自从冷战结束后，他们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上的平等对手了，也是没有任何学习、效仿的对象，最后只能是自己琢磨，不断的进行各种实验，撒网捞鱼，以击败外星人为目标进行军队的革新，但是举步维艰。
毕竟，当先行者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想要获得成功也太难，分分钟就会走弯路。相反，后来者就轻松了，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按照成功者的脚步去发展即可，不需要走什么弯路。
也好在，如今的大乾王朝有着楚行，楚行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知道未来的军备发展方向是什么，在有了燧发枪，火炮后，下一步就是搞榴弹，米尼步枪，然后是后装步枪、后装火炮，再然后就是速射时代。
当然了，现在说什么后装枪炮，速射枪炮还太早，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把榴弹给搞出来。
当榴弹也搞出来之后，基本上也就可以宣告，大乾王师正式迈入了近代军队的序列！
和李岩以及周岱说着陆军榴弹炮的时候，楚行自然也是没有忘记水师这边，毕竟今天来视察的将领里，可不仅仅是陆军，水师同样也在。
实际上，新式榴弹引信的研发工作，水师方面也是参与的非常深，毕竟水师同样需求新式榴弹。如今大乾王朝的重型短管榴弹炮，不仅仅是陆军装备，实际上水师也装备，而且装备的数量更多，目前基本上每艘水师的战舰，都会配属短管榴弹炮。
一些内河战舰，近海巡逻舰，武装商船，普遍会加装少数的二十四斤榴弹炮，少的一门，多的两三门。
而一些大型战舰，比如护卫舰、巡洋舰乃至正在建造中的战列舰，除了二十四斤的榴弹炮外，更会装备四十八斤的榴弹炮，而且数量更多。
其林琳总总的榴弹炮加起来，其实比陆军现在装备的更多，由此也是可以看的出来水师方面对榴弹的需求其实更为迫切，尤其是对长身管榴弹炮的需求，几乎是望眼欲穿。
榴弹对于水师的重型是毋容置疑的，一枚榴弹炮打在敌人的战舰上，爆炸起来不仅仅能够摧毁大量的敌人有生力量，而且还能够破坏风帆、桅杆，乃至造成火灾，甚至引爆敌人船上的火药，造成猛烈的爆炸。
唯一的麻烦就是，短管榴弹炮的命中率实在是太低了，在陆地上使用的时候，精度就不咋地了，这搬到了船上的时候，精度就更差了。
海上作战的时候，如果距离稍微远一些到两三百米的时候，这短管榴弹炮的命中率基本上就下降到个位数，至于超过了三百米，呵呵，就只能看见一道道水柱了。
之前的几次榴弹有效命中，水师那边都是在百米内开火才取得的命中，而且命中率依旧非常低。
而百米内的这个距离，可不是大乾水师喜欢的交战距离，因为这个距离很容易被敌人的战舰贴上来，然后被迫进行接舷战。
大乾水师更加需要在两百米以外，最好是三百米左右进行炮弹，利用己方战舰的航速以及机动性，抢占T字头，然后用侧舷火炮进行开火。而这样也就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因此目前虽然水师装备了不少榴弹炮，但是这些榴弹炮，基本都是用来执行对陆火力支援的火炮，很少被用于对舰作战。
但是，倘若新式引信研发成功，可以让长身管火炮也配属榴弹的话，那么就可以在数百米的距离开火，如此对大乾水师而言，榴弹才能够发挥出来其最大的战术价值。
如今，陆军和水师都是对新式榴弹引信有着迫切的需求，但是这一次的榴弹引信实弹测试能够成功吗？
没人知道，即便是主持这一研发项目的组长赵涛涛自己都是没什么把握。
楚行在前头，和几个军方的大佬们一边走一边交谈着，而落后数米的赵夫之虽然也能够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但却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上前插口。这种场合下，除非是前头的大佬们让他开口说什么，不然的话，他是没有机会说话的。
不过和他一样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和他一起跟在后头的中高级将领以及文官们有二三十个呢。
一群人浩浩汤汤进了王室理工学院的武器试验场，先去了观看引信的样品，而这个时候，作为新式引信的项目负责人，赵涛涛他们几个王室理工学院的学生就是被翰林院的秘书带上前。
此时，众人可以明显的感到，楚行的态度正在发生变化。
这一路上，楚行和不少人先后交谈，但是神态大多都是非常平静，而且虽然说相互交谈，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问一些问题，臣子们回答，然后楚行做出一些批示，臣子们点头称是，说以后在工作中一定加强某个方面，不会让大王失望之类的话。
但是在和赵涛涛他们交谈的时候，他们却是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楚行脸上展现的笑容，以及非常和蔼的态度。
哪怕是赵涛涛说这一次引信项目，还存在着不少的困难，估计实弹测试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而大王也是呵呵一笑，说着科学研究嘛，失败不要紧，重要的要不断的尝试，不要丧失信心。
不知道的人兴许还会生出一种念头，估计大王心里是恼怒无比了，但是为了保持天子风度，这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但是身为大乾重臣，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大王是这么说的，同时也是真这么做的。
只要一想想王室理工学院每年都会花掉百万两银子的科研经费就知道，楚行对里头的科学研究人员那是真的容忍度非常高。
尤其是里头的医学系，王室理工学院里的医学系，老早就成立了，各种研究项目一大堆，但是说实话，到目前为止，王室理工学院的医学系并没有什么太过成功的项目，在很多人看来，每年医学系烧掉至少十万两银子，结果毛都没研究出来。
更关键的是，如果说王室理工学院里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是妖孽或者是疯子的话，那么医学系里的学生，一个个都是变态，天天有事没事就琢磨着开膛破肚，为了研究样本，连盗取尸体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而且有时候还把自己也是搞得人魔鬼样的，有几个变态甚至都是直接拿自己做试验的。
这样的人，如果是放在欧洲那边，早就被一把火给烧死了。
但是在大乾王朝，他们却是最受大王重视的人才，医学系的学生们，各种待遇都是比其他系的学生们高一等的。
这些，都是充分证明了，大王对于科学技术的重视！现在，大王楚行和赵涛涛等几个王室理工学院的学生们欢声笑谈，彷佛今天来不是来看测试，而是来找他们聊天的一样。
这情况，让很多人看了都羡慕不已的，别说赵夫之这样的中级文职军官了，即便是李岩中将这样的军方大佬，看到这一幕都是心生羡慕。
他倒不是羡慕这些王室理工学院的学生的各种政治待遇和地位，他身为值房值班大臣，可以说已经是站在了大乾政治生态圈里的最顶层了。
说是一万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
以大乾王朝目前的政治生态构架，大王自然是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大王之下，则是七名值房值班大臣，这七名值房值班值班，其权势和前明时代的阁臣是相当的，乃至名副其实的阁老。
但即便是这样，他李岩也无法和大王欢声笑谈！
他和大王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君臣关系。
但是这些王室理工学院里的学生，和大王却是师生关系。
因为即便是宣平七年的现在，楚行依旧会时不时的亲自充当老师，给王室理工学院里的少数学生们授课，当然了，能够听他亲自讲课的基本只局限于大四以及一部分大三的学生，人数也就四十五个。
赵涛涛，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人，可都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和通过科举出身，同样称之为天子门生的进士、博士们有差天差地别。
唯一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讲武堂里的少数学生。
但即便是讲武堂的少数学生，他们也不可能和楚行谈笑风生。
别人不理解，但是楚行自己却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重视而已！
楚行又不是圣人，自然不可能做到对每一个人是平等对待，对他而言，那些军政臣子，哪怕是值房值班大臣，尚书，中将这样级别的，说实话也就那样，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够找到一堆人来代替他们。
但是王室理工学院里的这些学生们，可就不一样了，这里头的学生都是天才，是没办法大批量复制的，甚至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可代替的。
科学研究这种事，虽然说硬件很重要，但是人更加重要，因为普通人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个屁来，但是人家天才灵光一闪，就把办法给想出来了。
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他们就是属于气死人的那一类型。除了这一点外，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这些学生们虽然个个都是品级高，待遇好，甚至有些还有爵位，但却依旧不是军政人员，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政治权利，楚行不用担心他们搞什么逼宫、造反之类的事情。
诸多原因让楚行保持了对王室理工学院里的人才们的和蔼态度。
而这种和蔼的态度，其他普通臣子基本别指望了。
楚行和赵涛涛他们欢声笑谈着，同时赵涛涛他们也是向楚行详细介绍新式榴弹引信的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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