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吗?”
“必须。”
“如果我都要?”
“九爷,贪心的后果你已经看到了。”
“我不甘心。”
祁无涯握紧拳头,问道:“那贺赢?”
韩陌说:“此消彼长。”
“贺、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念着这个名字。
他必杀他!
*
桑烟打扮成普通农妇模样,一边陪伴贺赢养伤,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几天,整个普罗国仿佛陷入了一片平静当中。
平和得让人觉得诡异。
难不成祁无涯受了重伤,挂了?
桑烟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想。
可仔细一思考,又觉得不太可能:以祁无涯在普罗国的地位,他要是真的死了,恐怕是国丧。那这么诡异的平静,除非……
刚想到一个可能。
院子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陈虎喘着粗气,跑进屋里,抓起一杯水,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乖、乖乖,太吓人了,那码头,人可真他娘的多!”
“怎么了?”
桑烟正帮春花做饭,见他进来,忙问:“发生什么了?”
陈虎喝完水,指着码头方向:“码头开了,十几艘北祁的船靠了岸!”
桑烟:“……”
竟然是北祁的么?
她失望而焦虑:祁无涯再怎么不受重视,也是北祁的皇子,北祁突然来兵,怕是来帮助他——
等等!
桑烟眼睛一亮:“除了北祁的船——”
“还有大贺的船!”
陈虎总算缓过劲来了。
桑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若不是她纳闷北祁为何会突然来兵,还真是要被陈虎给吓死了。
“我去把这消息告诉皇上。”
她笑着跑进了内间。
贺赢躺在临时搭建的木床上,几日的休养,脸色好了不少。
即使穿着麻布长袍,仍旧难掩丰神俊朗。
“新元!”
桑烟多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我们或许能离开了!大贺来兵了!”
“算算日子,是该来了。”
贺赢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
他看着码头方向,紧绷的身体舒展开来,暗暗松了口气。
他上岛前,大军就在整备中。
裴暮阳等来了大军,自然会率兵攻岛。
“可是——”
桑烟脸上笑容淡了些:“祁无涯找了北祁支援,现在就在码头之外。我们的人固然多,可我们在这里……”
她欲言又止,内心还是不安的。
贺赢如何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们二人还在普罗国内。
虽然藏身在此,暂时得以保全,可一旦冒头,不消片刻就会被祁无涯的人劫持。
若他们被擒,一皇一后成为俘虏,大贺士兵没有了主心骨,如何抗争?
贺赢眼神闪烁。
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
这个时候,祁无涯指不定正派人暗中盯着普罗国各处,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
祁无涯在韩沉的陪同下,拖着受伤的身体,前往了码头。
当看到那些连绵不断的北祁战船,不禁哼笑一声:祁律那个废物,这回倒是有点用,知道孰轻孰重,派了这么多人来。
“吩咐下去,日夜注意贺军,咳咳——”
祁无涯的话还没吩咐完,就一阵咳嗽。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现在被海风一吹,愈发觉得四肢百骸都一阵冰冷。
“九爷,我扶你回去。”
韩沉很担心他的身体,恨不得立刻扶他回去。
祁无涯皱眉,把他的手拂开了:“无碍。你只需要顾好——”
“老九——”
前面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祁无涯和韩沉闻上看去。
甲板上
身着紫衣云纹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后还跟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监。
正是北祁太子。
祁律,祁光烈!
他二十五岁上下,生的高大俊伟,看起来是个精明干练的长相,跟祁无涯的妖邪相貌很不同。祁无涯随母亲,生了双漂亮蓝眼,有一半普罗国的血统,而这正是祁光烈鄙夷的。
祁无涯看到祁光烈,心里一震:这废物竟然还亲自来了!
祁光烈高昂着头颅,迈步下船。
他边走边打量自己没什么存在感的九弟,满眼嘲弄:“孤还以为你在这普罗国有什么大作为,没想到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怎么,这普罗国的女子很是国色天香不成?”
说话间,已然往宫女堆里扫了一眼。
见各个大胸细腰,丰腴骚/媚,虽是鄙薄,却也意动:他在北祁还没玩过这般货色。怪不得祁无涯流连于此。
“太子殿下安。”
韩沉双手一拜,低头行礼。
北祁皇帝宠信太子祁光烈,将兵权交由他掌管,他前往北祁后,也是请求他派兵,但没想到祁光烈也会跟着来。
有这人在,怕是于九爷有妨碍。
唉,他这回似乎又没办好事。
“皇兄——”
祁无涯收敛眼里的锋芒,恭恭敬敬行礼。
实则心里想:很好。你这废物不好好打仗,跑这里凑热闹,到时候把你和贺赢一起收拾了。
“不知皇兄大驾,有失远迎,皇兄一路辛苦了。”
“行了,祁无涯,孤没工夫和你在这里虚与委蛇。”
祁光烈下了船,一挥手:“先进宫。”
他在海上飘零几日,甚是疲累无趣,只想进王宫潇洒快活一番。
余光忍不住看那些貌美宫女,越看越是兴致盎然。
祁无涯自然看出他的心思,不由垂眸,暗暗思量着:自古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太子殿下请——”
韩沉看了眼祁无涯,连忙跑上前,殷勤伺候着。
他知道九爷和太子素来不合,如今九爷身体重伤未愈,又面对贺国大军压境,还需要太子的支援,不宜得罪。
韩沉想着这些,忍着憋屈道:“属下为太子引路。”
祁光烈没说话,走了几步,到了马车前。
马车之处。
有人伏下充当脚踏。
他一脚踩上去,忽然见锦缎靴子蒙了灰尘,就皱了眉:“老九,我这一路奔波,你瞧瞧,鞋子都脏了。”
他瞥了祁无涯一眼,显然是要他来给他擦鞋。
他知道祁无涯在普罗国的地位,这会让他擦鞋,一是习惯性的轻贱,二便是要立威。
不管祁无涯如何得民心,地位多崇高,他来了,他就是他脚下的狗!
韩沉看到这一幕,手紧紧握拳,几乎难以压抑心里的愤怒:他竟然让九爷给他擦鞋!他也配!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整个码头的气氛都很紧张。
就连跟着祁光烈的马公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九皇子将大贺皇帝和皇后困于普罗岛,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个不被重视的九皇子手段非同小可。
太子这么挑衅,就不怕九皇子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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