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贺赢心里有人,对她没有一点兴趣。
既是无兴趣,她再是深情,他也只觉得麻烦、厌恶。
尤其她还敢打桑烟的主意。
贺赢眼里嘲弄更深,冷嗤道:“不是朕让你留下来,是皇后看在林氏的面子上,留你在宫里再待一阵子。桑弱水,朕没工夫看你演戏。你最好收起你那点小把戏,安分守己的待着。等朕和阿烟大婚后,再找个由头送你出宫。到那时,你再对阿烟感恩戴德也来得及。若你再折腾出那些下三滥的伎俩,别怪朕不给你们桑家脸面!”
他其实也不怕大臣们挑桑烟的问题,只是,他不舍得他们挑她的问题。
他的桑烟千好万好。
他不许别人说她一点不好。
桑弱水的小动作意义不大。
只是那么乱蹦哒,实在讨人厌。
还是要惩治一番的。
“现在,滚回你的月桑殿,无召不得出!”
他这是要禁她的足?
桑弱水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她缓过劲来后,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
她从地上跪爬过去,想去抓贺赢的衣摆,又被他冰冷的眼神震慑住了。
不敢再上前。
她只能两手无助地捂着胸口,哭得凄惨可怜:“皇上,臣妾不知道您对臣妾误会有多深,可不管臣妾做了什么,都是因为爱慕您,您恐怕不知道,臣妾在被送到龙床上的那一刻,初见天颜,就不可自拔地喜欢上您了——”
她热烈而虔诚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贺赢听得皱眉:“朕对你无意,不要自取其辱。”
他往后挪了挪身子,生怕沾到桑弱水身上的脂粉味。
“裴暮阳!”
他喊人,命令道:“把她带出去!”
随后,挥了挥身上并不存在的脂粉,又吩咐:“让人备水,朕要沐浴,这香味腻得很。”
桑弱水:“……”
她听着那伤人的言语——皇上竟这般排斥、厌恶她。
“皇上——”
她大受打击,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就这么木呆呆的,被裴暮阳差人送回了月桑殿。
一路她都在哭。
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啦啦地掉。
一来是真的委屈。
她爱贺赢,贺赢却那么嫌弃她。
二来是想让宫人们看看桑烟是怎么霸道专宠的!
从御书房到月桑殿,路程可不远。
路上的宫人瞧见这一幕,都唏嘘不已。
“桑妃娘娘这日子很不好过呢。”
“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是霸占着皇上的宠爱。要我说,皇后娘娘是不是太不顾姐妹情分了?”
两个小宫女端着托盘经过,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说后面那句话的是个瓜子脸的小宫女。
她看着桑弱水离开的方向,重重叹气:“皇后娘娘原先是送进宫陪桑妃娘娘的,现在好了,这是个什么事啊?”
“嘘,汀兰,这话可不能胡说。”
说这话的是个圆脸小宫女。
她被汀兰的话吓了一跳,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汀兰,你最近怎么回事?你以前可不会说这些冒失的话,最近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汀兰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脸色不自然地笑笑,解释道:“我变了吗?没有吧?都是女人,有些同情桑妃娘娘罢了。走吧,还得给皇后娘娘送汤呢。”
圆脸宫女“哦”了一声,跟她一起走了。
她还真是会胡思乱想:汀兰跟她一起共事那么久了,她怎么会觉得她像变了个人呢?也许如她所言,都是女人,所以有些同情桑妃娘娘吧。不然,天底下难道还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月桑殿
桑弱水光鲜亮丽地去了御书房,又被狼狈不堪地送回来。
她是没脸见人了。
感觉整个月桑殿的宫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待那些太监一走,桑弱水拿起东西就开始一阵乱砸。
砰砰啪啪——
她砸完后,就将自己关在殿内嚎啕大哭: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从出生以来,就被桑坤捧在心尖尖上。虽然知道其中的利用成分不少,但到底是没有亏待过她。
现在呢?
她又气又恨又委屈,脸上精致的妆面全花了。
红色胭脂跟白色脂粉、黑色眉粉混在一起,整张脸五颜六色,像个癫狂可怖的女鬼。
太可怕了。
桑弱水看到镜中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好像看到了梦中的自己。
于是,她哭得更凶了。
女人就是水做的。
桑弱水哭了一两个时辰都不嫌累,伺候的宫人也不敢进来触她的霉头。
直到入夜时分。
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人踏着月色回来。
正是借口出去探亲,实则打听消息的香影。
她在殿门口站定,听到里头的哭泣声,眼珠子转了转,立即大声斥责门口站着的几个宫女:“糊涂东西!娘娘都哭成这样了,还不知道进去劝着,要你们有什么用!”
桑弱水听到外面的斥责声,微微止了哭声:以前怎么没发觉香影的好呢?果然这个宫里头,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香影琢磨着桑弱水应该听到了她的话,才推开殿门,疾步走了进去。
一见桑弱水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就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哎哟,我的好主儿,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快别哭了,奴婢看着心里头难受。”
桑弱水本就哭累了。
这会被她哄着擦了眼泪,便不哭了,就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瞧着香影,问道:“让你打听的事,可打听好了?”
“主儿放心,您的安排,奴婢自然办得妥当。”
香影站在桑弱水身边,吩咐人打了一盆温水来,一边伺候桑弱水洗手净面,一边小声回道:“和娘娘猜想的别无二致,奴婢听说——”
她压低身子,凑到桑弱水耳边,小声说了打听到的信息。
桑弱水听得瞠目结舌,一把抓住香影的手:“当真?”
“千真万确。”
香影重重点头,继续说:“北祁那位刚登基的皇帝,在还是九皇子的时候,就掳了皇后娘娘,听说两人还同处一室很长时间,您说说,孤男寡女朝夕共处,可不得发生点什么?”
她暧昧地眨眨眼,其中的隐晦之意溢于言表。
桑弱水犹如入定了一般,怔怔地看着香影,忽然拔高声音,又哭了出来。
“娘娘,您怎么又哭了?”
香影语气关怀,实则心里有点不耐烦了。
她在外面打听了一天一夜,回宫了,还得在这儿哄着她,真是不拿奴才的命当命了。
桑弱水也没力气哭了,就是难受,就是伤心,就是委屈,就是不甘:“你说,桑烟都被人这么侮辱了,皇上为什么还那么爱她?他不是接近女人,就身体不舒服吗?当初和本宫在一起就不舒服,为什么和桑烟那个不干不净的狐媚子在一起就舒服了?”
她问到这里,是真的崩溃了:“他宁愿要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也不愿意要我……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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