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皇帝向里面走了几步,还没说话就吐了一口血,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
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就要跌倒,幸亏谢玄穆和高占眼疾手快,两个人一边一个将皇帝扶住。
苏倾月也是惊声叫了一句皇帝舅舅。
听着皇帝剧烈的咳嗽声,谢玄穆的眉头忍不住皱的紧紧的。
“皇兄,你……”
谢玄穆刚刚开口,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皇帝抬手给打断了。
他缓了两口气,才道:“朕没有事,不必过于担忧。”
当初楚云熙告诉他最多只能活三个月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现在他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都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他又还怎么会继续奢求其他的呢?
谢玄穆到底是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说下去,而是和高占两个人扶着皇帝坐下。
高占给皇帝倒了一杯热茶,伺候他喝下去,这才让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等到脸色缓和了几分,皇帝才又抬头去看谢玄穆和苏倾月两个人,出声道:“朕配合你们演这一场戏可不是白配合的,你们总要告诉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谢玄穆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皇兄聪慧,不可能不知道倾月是故意这么做的,也不可能猜不到,这里面有自己的授意。
不过谢玄穆想的事情比他还多,他摸透了皇帝的喜好,甚至明白在储君之位的人选上,他更偏向哪一个。
所以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他不能和他说的太明白。
“今日一早,云熙就到了臣弟的府中,也是这时候,臣弟才知道了长公主府中所发生的一切。不过不同的是,倾月所言并没有说出给长公主诊断的人就是云熙,也没有点明,找到长公主中毒原因来自美人香的人亦是云熙。
云熙给长公主开了解毒的方子,但也只不过是暂时有用,美人香的成分复杂,需要仔细研究才可以的出结果。
可是这些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售出美人香的那个福寿堂。
福寿堂明面上的老板是万才,可是他们背地里真正的东家到底是谁没人知道,也从来没有露面过。
美人香一开始只是高价售卖,后来是拍卖,物以稀为贵,每一次拍卖都会拍出天价,而且福寿堂只收现银。
皇兄,大量现银和有毒的美人香,这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不是这一次云熙发现的及时,恐怕后果是我们所有人都不能承担的。”
谢玄穆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可是他面对的到底是一个帝王,一个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当上皇帝的赢家。
只是这些,已经够他将所有事情想明白了。
皇帝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逐渐缩紧,脸色沉了又沉。
良久,他才闭了闭眼睛,将全身戾气收了回去,侧头看向苏倾月,问道:“昭和怎么样了?”
苏倾月吸了吸鼻子,回答道:“云熙姐姐给了解毒的方子,一副药吃下去已经好多了,不过还要等着真正的解药才能彻底解毒。”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楚云熙有几分真本事,有她在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话说完,皇帝又看了他们二人几眼,目光深深,尤其是落在谢玄穆身上的目光,似乎蕴含着无数繁杂的情绪。
“高占,把郡主带下去。”
皇帝突然出声说了这么一句,高占连忙应声,将苏倾月带了下去。
等到人离开,皇帝才问谢玄穆:“玄穆,你觉得这件事是什么人所为?”
谢玄穆摇了摇头,“臣弟不知。”
皇帝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自己就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似乎是不敢去看他。
“朕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时日无多,总要有个储君才可以,玄穆觉得,文展如何?”
谢玄穆瞳孔猛的缩了一下,他紧紧抿着唇,并未开口。
只听到皇帝继续道:“朕知道,你和他不对付,也知道他曾经追求过楚云熙,可是老二和老三两个人,朕总觉得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朕的确有些私心,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人不能反握拳头,手心的肉到底是软一些。”
谢玄穆的神色僵硬了许多,却终于开了口:“皇兄身为皇帝,做什么决定都无需同臣弟说明原因。”
谢玄穆很想说,谢文展不是他手心的肉,而是他心头的肉!
可是这些话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反倒不如咽回自己的肚子里,还能落得个安静。
“臣弟还要去查美人香的事情,就先行告退了,皇兄保重身体。”
谢玄穆说完这句话之后,头一次没有等皇帝的回应,而是直接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皇帝看着他凉薄的背影,一口气顺不上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高占连忙给他拍了拍背,又用锦帕擦拭掉他嘴角的鲜红。
“陛下,保重龙体。”
而皇帝却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里有些凄苦。
“他都知道的,都明白的,他是怪着朕的,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他的声音落寞到了极致,无限的痛苦下却又诡异的透着一丝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高占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能闭口不言。
……
三皇子府。
谢文展回了府中,怒气大发,在外面伪装的平静的面具也瞬间崩裂。
他直接冲到了后院方明寸的卧房。
方明寸的房中依旧是少女成群,不时传出一些凄厉的女音,似乎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谢文展脚步停也没停,直接就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
方明寸看到谢文展进来的时候,脸色微微变化,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淡淡然开口道:“三殿下,现在装也不装了吗?”
谢文展寒着一张脸看着他,直接冷声问道:“昭和长公主为什么会毒发?你不是和我保证过美人香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吗?”
方明寸听到谢文展说的这些话之后,也跟着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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