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请安:“崔德妃娘娘。”
沈定珠含笑,没有出去迎她,只是站在窗子后,眸光熠熠,娇美动人:“德妃娘娘,你的汤掉了。”
崔怜芙几乎要回不过神来。
宫里都传言,沈定珠已经被一场大火烧死了。
可时隔四年,竟然看见她又笑盈盈地站在皇帝的窗口前。
她比之前崔怜芙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要更美了!
饱满的身形,玲珑有致,正是初夏时节,她身上穿着千金一匹的雪丝绸,桃儿似的胸乳,纤细的腰肢,一颦一笑,都像是盛放的芙蓉。
这样一个勾魂摄魄的美人,竟然真的被皇上找了回来!
崔怜芙回过神来:“沈……沈定珠,好久不见了,你去哪儿了?”
沈定珠柔柔一笑,和煦的风吹过她的乌发,带来美人身上的幽香:“你是来给皇上送汤的吧?一会皇上回来,我会跟他说一声。”
她没有回答崔怜芙的问题,因为,沈定珠这些年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她要等着萧琅炎给她安排。
若是行差踏错,他们的女儿苏心澄,就认不回来了。
崔怜芙收回目光,步履匆匆地走了。
回到宫里,她的手居然还在抖,宫女看出她的异样:“娘娘,您怎么了?”
“昨天就听她们说,皇上将沈氏带了回来,本宫还不信,方才瞧见,竟是真的,皇上允许她在乾元殿待那么长的时间,就像住在自己家一样。”
崔怜芙说着,搅动手中的帕子,眼眸漾出恐慌。
“有她在,本宫还有什么机会登上后位?”
宫女闻言,劝说道:“娘娘急什么?那沈氏的母家,可是戴罪之身,连个爵位官职都没有,怎么能跟您相比?”
“她长得漂亮,不过是皇上的一个玩物,就算封妃,也都在您之下啊。”
“何况皇上登基以来,谁也没有宠幸,倒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让娘娘来主持宫宴,这就是表明了对您的肯定!”
在宫女的安抚下,崔怜芙渐渐平静下来。
她长舒一口气:“你说得对,宫里头那位罪人傅氏,还在皇上的心尖上,区区一个沈定珠,本宫怕什么?”
从前沈定珠只是侍妾,现在就算回宫,也越不过她前头去!
然而,次日,萧琅炎下旨,将沈定珠封为了贵妃。
六宫中妃嫔不多,加上沈定珠,一共就一妃一婕妤还有四个贵人。
原本沈定珠没回来之前,崔怜芙是宫中地位最高的妃嫔,常常以正宫娘娘自居,而现在,却彻底被沈定珠抢走了风头。
萧琅炎不仅将她封为贵妃,还赐她住在离皇帝寝宫乾元殿不远的瑶光宫。
徐寿公公带着人,帮沈定珠迁居。
瑶光宫占地颇广,偏殿还没住别的妃子,故而这里的一切,都归沈定珠所有。
院子里凿了一个小池子,小假山上潺潺流水而下,还有个赏景的亭子。
仔细看来,十分有意境。
徐寿公公指着瑶光宫的匾额,笑眯眯地说:“贵妃娘娘,这是皇上亲笔写的,昨儿个才表出来。”
“不光是这,还有宫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都是崭新的,您瞧瞧,还有什么想添置的,尽管跟奴才说。”
沈定珠微微一笑,对于这些,她没什么可挑剔的,便说都好:“多谢徐公公操劳了。”
“哪儿能是操劳,”萧琅炎成为皇帝以后,徐寿跟在他身边,也比往日多了一丝圆滑,笑着说,“皇上对贵妃娘娘的真心,奴才看在眼里,往后还要娘娘提携。”
对于客气话,沈定珠都是应了下来。
再往里走,看见院子里等候的宫女,徐寿说:“这是皇上特地交代的,都是从前伺候过娘娘的老人,您瞧瞧,可满意?”
沈定珠美眸神色已然怔怔。
她上前一步,牵起一个低着头的宫女的手。
“沉碧?”
那宫女抬起头来,果然是沉碧,她满眼泪水,顿时跪下:“娘娘!奴婢终于等到您回来了。”
当初大家以为沈定珠葬身火海,沉碧三次想要自尽,都被萧琅炎派人拦了下来。
“奴婢以为您死了,一心随您而去,可皇上却让奴婢好好等着,说主子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一旁的宋嬷嬷连忙上前,轻轻拍打沉碧:“你这丫头,娘娘回来是好事,怎么还说死不死的?”
沉碧连忙打了自己两巴掌:“奴婢说错了,请娘娘责罚。”
沈定珠哪儿舍得打她,这都是从前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亲人。
她连忙拉住沉碧的手,眼眶湿润:“宋嬷嬷也在。”
转而一瞧,另外一个少言寡语,却拿泪眼看着她的,不是绣翠又是谁?
徐寿笑眯眯地上前:“剩下一个宫人是月白,另外配了四名粗使太监,娘娘尽管使唤。”
沈定珠说了多谢,等徐寿将一应摆设都安置好以后,她与众人其乐融融地交谈。
沉碧倒茶,宋嬷嬷给沈定珠拿了一个软垫靠在身后。
绣翠上前,哽咽着说:“奴婢知道,终有一日,娘娘一定会被陛下带回来的。”
沈定珠笑的柔和:“怎么这样确定?”
“娘娘的每一年生辰,皇上都会站在烧毁那间院子里,这在宫里头,都不是秘闻了。”绣翠说。
沈定珠笑了起来,却没将这话当真,听听就罢了。
她让宋嬷嬷点了一下殿内的财物。
按照礼仪规定,宋嬷嬷是她身边的掌事嬷嬷,另外两名大宫女分别是沉碧和绣翠。
月白和几个小宫女、小太监,都是粗使的。
沈定珠环顾了一圈,纳闷:“怎么不见春喜?”
萧琅炎将过去的老人都送回来了。
没道理少一个春喜,当日,还是春喜腿脚快,为她去请的岑太医。
没想到,听了沈定珠问的话,沉碧她们几人脸上,都闪过为难。
沈定珠直觉出事了。
她娇丽的眉宇沉了下来,颇有些威严:“宋嬷嬷,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嬷嬷不敢隐瞒,低着头道:“回娘娘,春喜他去年得罪了傅氏,被罚去暴室了……”
沈定珠眉心一跳。
“他做什么得罪傅云秋了?”
“傅氏身为罪人,留在宫里,皇上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可春喜那日不知怎么偏偏去了,傅氏闹的要死要活,偏说春喜要轻薄她,可怜春喜解释不清,就被皇上发落去了暴室。”
沈定珠心下一沉。
春喜机灵,不会做出这种事,多半是被傅云秋害了。
她按了按眉心:“传暴室的管事,将春喜提来见我。”
沉碧吓了一跳,急忙跪下来:“娘娘,暂且缓缓吧,您刚回宫,犯不着此事跟皇上生嫌隙。那傅氏身为罪人,被禁足了,一天天花样还多得很,想尽办法闹的皇上去见她。”
“她心思深,要是跟皇上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对您不利!”
沈定珠娇艳的眉宇扬起威严:“我现在是贵妃,提审一个暴室的罪人,难道没有权利?何况,我也并非为了包庇,而是替春喜查清楚。”
她不在,没有人给春喜做主。
如今她都回来了,这件事怎么说也不能不管。
何况,她早晚要跟傅云秋对上,身处这个位置,沈定珠知道,自己跟她就是敌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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