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莫幽倒抽一口寒气,这——这卑鄙的家伙,他真真这么做了!
廖幕城的气息却突然一窒——军中的衣裤自然不同平常的衣服,亵裤都长至膝间,她外袍换了那盗贼的,里边的衣服当然还是她自己的。
只见她的小腿在那宽大的黑色亵裤衬托下,更显纤细,线条柔美,光滑如玉,那小小的脚踝圆鼓鼓的,异常玲珑可爱,他缓缓地蹲下身,伸手捏起她的左脚,轻轻握住,只觉得那掌心里柔滑暖润。
他蹲在地上,半低着头,手臂托着那小脚,轻轻地将她的左腿抬起,帮她脱去那脚上的鞋袜,顺势将那滑落到脚边的外裤垫在她脚下,免得这夜里的凉气冲到她的脚心。
放下她脚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滚烫,定睛看时,只见尹莫幽那站在黑色外裤上的小脚丫五个粉嫩的脚趾紧紧地并拢,并且向内微微勾起,这是人在极度紧张戒备时,才会有的细微动作。
她也怕了吗?
她还知道怕!
尹莫幽身子被点了穴,一动都难动,目光无奈地落下,见廖幕城做这样无礼之事,偏偏那举手投足都是说不尽的风流雍容。
忽听得他说道:“听闻,白总督手下无名小卒李铁蛋智勇双全,行军途中机智检验光身男尸,逼得乌旸国的二皇子宇铜现形,智破机关阵,勇救全军?”
她连男子尸体都不畏惧,难怪那日敢那么胆大地瞧廖智远的私、处,那夜敢胆大包天地脱他的衣服!
他头未抬,问得漫不经心,她却似乎感觉到他话里忽生的寒意。
尹莫幽抿唇不言,她不打算与这无理男子说话。
“听闻,刘铁蛋直奔牛家村,确定那里有反贼线索,为保护村民,谎称自己不会骑马,真真可笑,你尹莫幽当日在京城鲜衣怒马,肆行无忌,倒着骑马你都会,为什么非要说谎,就为了留守村中?
让我猜猜,你的意图是什么——勇战反贼,身中两刀,割肉疗伤,勇守村庄,你要做一个让人敬仰的英雄?还是你与李铁书同行同止,日久上心,留下只是为了与他同进同退?”
“……”尹莫幽瞠目结舌状,这人的话听着怎么有醋味儿?
尹莫幽一言不发,对这样不讲理的人,她无话可说。
廖幕城显然也不在意她的答案,只见他抬头对她一笑,那笑意似慵春午后的阳,懒:“你可记得那夜溪水边,我曾对你说过的话?”
尹莫幽微怔,他说过什么?
他说得话好像很多,要她都记得吗?
她确实都记得,因为那个该死的月光明媚的夜,无数次明晃晃地照着她失眠。
廖幕城以为她不记得了,当即自嘲一笑,起身。
那冰凉的指尖缓缓抚上她后背处那肩头腰身上的伤口,带着一种莫名古怪的力道,她的伤本已好,被他这一描画,整个肩头腰身都莫名痛痒。
他给她的疗伤药膏里其中一味药有消疤奇效,显然她为了省那救命的药,没用多少的药量,这才让身上落了浅疤。
那疤痕浅粉,不深,却颇扎他的眼。
他指尖轻轻地抚着,道:“我曾说过,青州赤地千里,杳无人烟,饿殍遍野,狼群相伴,流民为寇,暴虐凶残,朝廷派了多少将士来此,都埋骨风沙,有几人能活到披甲入京、当殿受封?看来,你真的不曾放在心上,为了立功,你连命都不顾了!
既然如此看重功利声名,为何我诺你赠与你不世功业,你偏要拒绝?“
尹莫幽无语,这真是一言难尽,她该如何对他解释她拒绝的原因?
“我也曾说过,你若埋骨青州,我会拿整个青州给你陪葬,你如此爱惜百姓性命,却不记得我这话,看来,你是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廖幕城声音冷然。
尹莫幽见廖幕城似动真怒,一时难言,她不是不记得,只是觉得那话更像是应景随口的安慰之言,她不觉得做到了有何意义!
“我死在青州,与这里的百姓何干,你如此迁怒总得有个理由吧?”尹莫幽挑拣了最不刺激他的问题。
廖幕城淡然道:“多情人不会死于无情地,你若当真死在这里,只能证明这里的百姓太过无情,不配在你死后,还厚颜无耻地活着。”
尹莫幽无语,额,这是理由?
其实廖幕城更想说的是,如果你死了,我会恨得毁天灭地!
尹莫幽还没想出他话里的逻辑来,廖幕城忽然将她抱起,往榻上放去。
尹莫幽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带着惊怒,正要斥责出声,只见廖幕城把她放好,抬手就将薄锦抖开,拉到她的下巴处帮她盖好。
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十分精彩的,因为廖幕城双臂撑在她肩膀两侧的床上,忽然勾唇对她嫣然一笑,而后说道:
“尹莫幽,你气也好,恼也好,反正我也把你看光了,要负责,我不会推脱。”
尹莫幽恼道:“廖幕城,别只想美事了,我尹莫幽不是闺阁里那种没见识的女子,断然不可能因为你看了我的身子,就生了嫁你的念头,死了你那卑劣的心思。”
廖幕城笑得更灿烂:“我知道。”
尹莫幽看着他的笑,心里不由软和些,可感觉到一动不动的身子,当即把面前这个人列为拒绝交往的首要对象,当即沉了小脸道:
“你会武功,会点穴,我斗不过你,但是,我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对你,从今日起,我们之间的过往一笔勾销,我当你是陌生人!”
廖幕城脸色如常,丝毫没有挫败感:“尹莫幽,你如何对我,那是你的事;我如何对你,那是我的事!
不过,无论你多不把我放在心上,我都不与你计较,我只希望你能爱惜自己,好好活着,活泼泼鲜朗朗地好好活着,如此而已。”
说完廖幕城收了手臂,站起身,抬手放下帐子,转身就要走。
“慢着,我刚才问你的事,你还不曾说。”尹莫幽知道这事她要是不问清楚,她会失眠的,一想到廖智远那卑劣的家伙,她恨不得他永远消失。
廖幕城听了,脚步顿了一顿,头也不曾回,说道:
“上回皇后的药用猛了些,他如今估计是不行了,我向皇上建议他担任征讨岳秋国的先锋,功劳我算了他一份,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让他过得舒坦。”
尹莫幽听得松了口气,这话证明,岳秋国的事,廖幕城是主角,廖智远只是配角。
“廖智远不简单,上回我对他的评价,你若还有印象,请你千万别掉以轻心。”
廖幕城听得这话,微微一愣,终于确定尹莫幽对廖智远果然是恨之入骨。
他缓缓地转过身,走回榻前,看着她,片刻揶揄道:
“这话可不像是对陌生人说的。”
尹莫幽顿时气结,当即不再说什么,只闭上眼睛。
廖幕城瞧了一会儿,觉得她那别扭的小模样越看越可爱,那脚想要离开,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从来都不是个会舍得委屈自己的人,索性一拂衣袖,点了尹莫幽的睡穴,让她由装睡直接变成了真睡。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可让我拿你怎么办!“
他唇间低低地喟叹着,抬手拉开帐子,重新躺到尹莫幽的身边。
“廖智远是你的仇人,我自然会堤防,找到合适的机会,会帮你干脆地除去他,省得你总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
听得她那低沉均匀的呼吸,他伸手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背对着他躺了,取了祛疤的药膏,涂抹到她肩膀的伤口上,运了内力于掌心,缓缓地揉着促进吸收。
他的话语呢喃如情话:“幽儿,这疤痕还是让我加把劲儿除了呗,我看到它,便想起你曾孤守牛家村,苦撑一日夜,亟待援军,而我远在天涯,鞭长莫及;
瞧见这疤,我便想起你曾负伤苦战,竭力拼命,历生死之险关,还没到青州便险将命留在牛家村;
瞧见这疤,我便想起你曾一人隐藏在暗处治伤,提心吊胆地怕人发现,还要忍那清洗涂抹之痛!”
……
尹莫幽被他点了睡穴,自然睡了过去,不会有任何反应。
廖幕城的手劲儿一点点地加重,声音也低沉许多:“我瞧着不是滋味儿,还是及早祛了为好。”
帐内只有他一人说话,他闭了嘴,那气氛便静了下来。
一静下来,身体的各种感官都开始敏锐地放大起来——
廖幕城只觉得指腹温热,捏揉的力度恰到好处,沁凉入骨的药,加上她那滑腻迷人的肌肤,他揉得的结果便是三分烫了尹莫幽,七分烫到了自己。
揉了约莫有一炷香时间,看那药膏吸收已尽,就拉了锦被,露出她腰上的伤疤。
她上身只束了胸带。
帐中烛光昏暗,更显得那肌如暖玉,流彩隐隐,随着呼吸,她胸前浅浅起伏,那山峦被束着,他脑海中却分明自发地补充出那惊人的圆润。
他的眸光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他沾了药膏揉着她的腰身上的疤痕,捏揉间不觉轻柔辗转,似爱慕,似珍宠,似心疼,似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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