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魑魅魍魉
江妈妈眼圈微红，自责的摇了摇头，“都是奴婢没用，明知道这件事是二房所为，却没有抓住二房的把柄——”
锦棠摇了摇头，“抓住了有什么用？说白了，陆家几房如何，和曾老太太有什么关系？以后等到老祖宗没了，曾老太太是有侄子的人，到时候，她就算是求去，也没有人能说出她一个不是来。就算妈妈当时抓到了二房的把柄，闹到她的面前，您又能指望她多公正呢？”
阿娘不是糊涂的人，她相信，阿娘肯定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后来才对江妈妈说了那样的遗言。
江妈妈剔透，瞬间就想明白了，她终于也明白了夫人不叫她声张，除了保护小姐的另一层意思，只是这一层含义里，有着太多的无奈。
“小姐，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听说二老太太如今在吃斋念佛？”
江妈妈点了点头，现在京城的风气是人人信道，可是二老太太却在屋里供起了佛龛。
锦棠冷笑一声，“作恶之人就算一心向佛，佛祖也未必会庇佑。”
她看了看窗外，月上中稍，绿饶大约又去了后院那个猫洞蹲守了。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二房所为咱们还得想个法子试探一二，倒是咱们院儿里的虫，也该适当的捉一捉了。”
江妈妈会意的点点头，油灯又爆了个灯花，江妈妈拨了拨灯芯，转过头看着一脸端肃的小姐，忽然觉得心潮澎湃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锦棠故意起的比往常晚了一些——舟车劳顿么，晚起一些才是正常。洗漱过后，锦棠披散着头发用了几口清粥便叫绿云撤下去了。
绿沁捧着几支新开的芍药花进来，将花放进插屏，才笑着道：“小姐，三小姐、六小姐来了。”
“知道了，叫她们在花厅等。”锦棠看着手里那篇杂记头也未抬。
绿沁点点头，却还站在原地，眼珠子乱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锦棠沉下脸，对绿沁这样明显的欲盖弥彰有些厌烦，“怎么了？”
绿沁一看吊住了小姐的胃口，不禁暗暗窃喜，刚想着要怎么开口，绿袖却一溜烟跑进来，打断了她要说出口的话。
“小姐！小姐！外边——”
锦棠抬眼，就看见绿袖一副憋红了脸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绿袖眼珠子转了转，看着绿沁，就是不说话。
绿沁一心吊在绿袖要说什么上，却没注意到绿袖朝着自己翻了好几个白眼。
没眼色的东西！绿袖恨不得给绿沁一脚。
锦棠瞪了绿袖一眼，“说吧！”
绿袖嘿笑了一声，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外边都在传您在金陵的时候马车掉下悬崖，然后被护院背着上了崖，名节早就毁了，还说您跟那个护院不清不楚……反正是一些乌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话……”
锦堂眸子闪了闪，思绪飞快，传这个消息，最可能得到好处的是谁？
她想了一圈，最不可能的应该是萧夫人，她应该巴不得将自己卖个好价钱，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既然不是她，那便是其他各房。二房应该不知道自己要查娘亲的事，二房的大哥二哥还有大姐都各自嫁娶，二老太太和二夫人会抓住这件事不放吗？锦棠的心中存了个疑问。
三房二姐对自己一向不错，五房的四姐在她外祖家从没回来过……
小辈之间，也只剩下一个眼红自己嫁妆的三姐。
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绿沁伺候完锦棠吃茶，便翘着嘴角出去了，她站在庑廊下哼着小曲看了看在花圃前指着枝杈和婆子说话的绿袖狠狠的啐了一口：“得了脸就得意忘形，呸！”
绿袖翻了个白眼，假装没看见绿沁鄙夷的神色，斜着眼看着她走远，在厢房转了一圈就又钻进屋里。“小姐！有什么吩咐？”
锦棠好笑的戳了戳绿袖，“你个鬼灵精！”
“嘿嘿，小姐往常都要吩咐奴婢簪簪子的，今日小姐的头发还未梳，便打发奴婢出去了，不是叫奴婢待会再回来？”
“你呀！顺杆爬的功力可见长。”
“嘿嘿，是小姐调教的好！”
“你少拿这些话来哄我！消息是从哪传出去的，你可查清楚了？”锦棠指了指梳妆台上那一枝青玉莲子簪，绿袖忙帮锦棠簪好。
“还没有，时间太短，只查到是从后门传出去的，具体是谁，奴婢还得再看看。今儿晚上奴婢不当值，奴婢已经跟后院那几个婆子约好了晚上请她们吃酱牛肉。”
锦棠对着耙镜看了看，点点头，放下镜子，笑道：“你和后院那几个婆子相熟，时常请她们吃吃喝喝也没什么，只是晚上当值的可不许吃酒。”
“奴婢省得。”绿袖边说，又在妆娈匣子中挑了个丁香耳坠给锦棠带上。
锦棠敲了敲桌子上的荷包，道：“天宝斋的点心咱们倒是许久没吃了，你去买两盒，我只吃梅花酥和栗子糕，剩下的就赏给绿沁吧！咱们后门那一条街，听说有卖什么糖人儿和槽子糕的，听着倒新鲜，你也去瞧瞧，回来也给我讲讲。”
小姐这是让她去后街上打听消息，绿袖转瞬就明白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锦棠皱了皱眉，做个晚上的时候，绿竹一改往日的少言，吞吞吐吐说了两句绿云和绿沁的好话，只怕这两个人有什么古怪。她想了想，道：“点心买回来，只留下梅花酥和栗子糕，剩下的，你想个办法，当着绿云的面赏给绿沁。”
绿袖没有问自家小姐问什么要这么做，小姐吩咐，她自然就照办。她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心中觉得幸福满满。小姐爱吃水晶糕，对梅花酥和栗子糕倒是淡淡的，反倒是她和绿饶爱吃梅花酥，绿竹爱吃栗子糕，小姐留下这两样点心，分明是留给她们三个的！
绿袖笑眯眯的溜出去了，锦棠唤来了绿竹，陪着她去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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