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二夫人的心思
死了文妈妈，二夫人的身边还有陪房张妈妈。
张妈妈也是个心黑手很的，她稳稳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走到二夫人面前，讨好的压低了声音问：“二夫人，可还要给二老夫人用药？”
她的眼里冒出一簇油绿色的精光，期待地看着二夫人，只等着夫人一声令下，她便将这一碗药给老太太灌下去！
文妈妈没了，这么多年被压制着出不了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她终于时来运转了！她现在急需要在二夫人面前站住脚，所以做事更加殷勤。二夫人嫌恶的看了一眼药碗，厉声斥到：“糊涂！都什么时候了，还用什么药！”
不用药？
张妈妈困惑不解地看着二夫人，先前二夫人不是吩咐每日给老太太端来一碗特意制作的药么？事情虽然是文妈妈在办，可是她也多少是知道一二的。
而且，昨儿晚上回来还吩咐要在平日的药里加重药量——昨儿那碗夜宵里可放了足足的丹砂，她还一直担心那个什么许大夫给瞧出来，害她惴惴一晚上，结果没想到那个许大夫也是个样子货，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她不明白，昨儿跟今儿不过就是一夜功夫，夫人怎么忽然就变了脸了？想着，她的脸色不由一变——不会是夫人怕老爷知道发生的这一切，所以后悔了吧？如若不然，怎么眼瞧着老太太快不行了，就只差这临门一脚，却反倒不用药了？想着，她的心里更加不安了，这些好事可都是她做的……万一夫人后悔，将她给推出去……
二夫人见张妈妈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不耐烦的朝她挥了挥帕子，张妈妈到底用不顺手，这若是文妈妈还在……
她皱了皱眉，招张妈妈到了近前，强压着心中的烦躁，不耐的低声问：“你看老太太现在能活多久？”
张妈妈心道：夫人今日怎么净说些奇怪的话？老太太能活多久，难道夫人心里还不清楚么！
她的心思转了两圈也没明白二夫人要说什么，不过她哪敢表露出来，只好谄媚的顺着二夫人的话往下说：“老太太如今已经病得不成人形，怕是撑不了几时的。”
“你说的不错！”二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张妈妈虽然笨，但好在听话，不会自作主张。
她破天荒的耐着性子解释道：“反正老太太现在是已经回天乏术了，药用的多了，万一加重了症状或者是死了，不免容易露出马脚。”
张妈妈这才恍然，觉得自己果然浅薄，自责不该对夫人有所怀疑，心中对二夫人的敬服又增加了一重。
二夫人将药碗推了一推：“你赶快将这些药处理了，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又道：“昨儿的事都处理的不错！等过了这一茬，就让你媳妇子去灶上当差好了！”
去灶上当差！如今灶上可自己管着采买呢，这其中的油水光是想想就让人眼馋！
张妈妈大喜过望，看着二夫人，激动地险些将手中的汤药泼出去。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二夫人倨傲的瞥了她一眼，悠悠的叮嘱：“快去吧！若是办差得力，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张妈妈激动地点点头，又想起来此事不宜张扬，于是忙深吸一口气，垂下眼角，谨慎的端着药碗出去了。
过了一会见她空着手回来，二夫人不放心的问：“都处理好了？”
张妈妈拼命点头，还保证道：“神不知鬼不觉！”
张妈妈还想问点什么，二夫人却又招手，递给她一张方子。
张妈妈不明所以，只听二夫人道：“这是华善堂的华大夫开的药方，你现在按照这个房子弄些药材来！”
张妈妈听了，隐隐有些明白二夫人要做什么，但又怀疑自己想岔了，犹豫着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夫人，找这些药材干什么？”
二夫人看了张妈妈一眼，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老太太若是死了，老爷肯定第一个查验药方，老太太用过什么药到时候翻出来……”
张妈妈福至心灵，笑着接道：“我们用的可是五小姐带来的大夫开的药方！”
二夫人仰靠在大迎枕上，神色放松，眉宇间不免闪过一抹自鸣得意的惬意，“我请了大夫，开了药，可是老太太不信我，觉得我是要夺二房的管家权才故意治不好她的病，我有什么法子——牛不吃草，谁也不能强按着它的头让它吃吧？”
“老太太也是有些糊涂了，他们大房处处压着咱们二房一头，二老太太却信了五小姐……”张妈妈撇了撇嘴。
“咚——”
突然一声响，吓得张妈妈肩膀一抖，脚心顿时酸软起来——不会是谁偷听到她和夫人的谈话了吧！二夫人也浑身一震，她连忙喊张妈妈出去看一看。
张妈妈连忙出去，待走到廊下，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一只杂色花猫，正慌乱的一溜烟跑了，地上倒着一个木架子。
她扶起来，再向周围望了望，才放心的走进去。
“外面可是有人？”二夫人险些要站起身来问。
张妈妈扯开嘴角笑了：“夫人不用担心，刚刚只是一只猫将木架子弄翻了。奴婢出门，就见那猫一溜烟逃了呢！”
二夫人抚了抚胸口，“吓死我了！”额头竟滴下几滴冷汗。
倘或有人听见，那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弄不好还要将自己搭进去。她靠着窗，涂着猩红色蔻染的指甲轻轻的戳了戳窗棂，窗子欠了一个缝，温热的风吹进来，打在她的面上，却丝毫没有给她冰冷的心中带来一丝温暖。
也许，文妈妈死了是件好事，至少，她从前做过的那些事，便永远不会有再见天日的那一日了。
其实些天，她的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当年那件事，老太太是知情的，现在老太太已经不能开口说话，她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这几日血玉凤头簪的传言，又想到那一夜……二夫人心中又忍不住一片冰凉，她从不信鬼，她怀疑这件事是有心人为之。
五小姐还小，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倒是萧氏，若是被她知道了，拿着当年的事来拿捏她们二房，叫她们放弃公中的银子，这么多年来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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