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忧心
前世，二姐嫁的和这一世是同一个人。
二姐夫家世不煊赫，可是和她的日子过的似乎也是和乐的，只是听说她生头一胎的时候伤了身子，婆婆往儿子屋里抬了好几房妾氏。
后来她也是无意间听江妈妈说起过，二姐只是伤了一时，养养便好了，连着三年又抱了俩，这才稳住了家中的地位。等到后来陆家灭门的时候，出嫁的二姐也没能幸免。
她对于二姐的印象，还是那个她在病中的生辰，带着孩子去看她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孩子娘的二姐一副白胖夫人的喜笑圆滑样子，可甫一看见到她，眼圈却红了。
那个时候，陆家已经倒了，陆家人都下了诏狱，已经出嫁的姐妹，原本都是无事的，可是等到四月她刚过完生辰没几日，陆家抄斩，却将已经出嫁的姑奶奶都给抓了去，猝不及防的和做梦一样。
二姐很势力，可是她的真心也未必是假的，至少，她看见那时生病的她，是真的觉得心疼。
“五妹妹，我原先以为你还小，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陆锦橙愣愣的看着锦棠，心中生出一丝暖意，用力的回握住锦棠的小手，有些羞涩，却也坚定的说：“我有兄弟没姊妹，你也是如此，咱们虽然是隔着房，可是隔院不隔亲，等你将来嫁人了，要互相依靠的，不止兄弟父母，还有咱们这些姐姐妹妹，二姐虽然没什么能力，但却是个能说话的人，咱们可是亲姐妹。”
锦棠再次紧握那双带着热意的手，唇边的笑意由衷的绽开。
腊月的天，总要下过几场雪才算圆满，可是今年的初雪，却似乎来的比往年都晚，天气晴好，却带着不同寻常的干冷。
文氏扶着吴妈妈的手慢慢的往苦意禅师的禅院走去，牵头引路的知客僧离得远远的。
吴妈妈小声道：“这么多年，咱们家和萧家可没什么往来……萧家表少爷这样一来……”言外之意，便是今日之事，很有可能是萧氏挑起来的。
文氏冷冷的一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也不知这黄鼠狼，说的是谁。
“前几日，奴婢听说先大夫人下头铺子里的人拿着账册来，结果五小姐却正正巧在整理库房。”
“明面上的银子她不敢动，陶妈妈前一阵子在外头可没少辛苦。”
“您……都知道了？”吴妈妈皱着眉，转过头去看身后跟着的清萍和清英。
“不用看她们，没人跟我说。陶妈妈也就这么点本事，跳梁小丑！会咬人的狗不叫，长平媳妇身边，那个周妈妈才是个深藏不露的。”
“老夫人……”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就算不操心，还能活个几年呢？皖彰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去了，到时候我跟着大房，该打算的也总要打算。”
吴妈妈面露惊讶，“老太爷终于有心思分家了？”
文氏叹了口气，一如往常的眸色中，平添了一抹忧色。
“他不同意——可是如今陆家这个局面，不过是破伞撑着过桥罢了。真等到那一天，长平他一个晚辈能拦得住么？老四这几年虽然消停了，可你也别忘了他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说罢，她坦然的笑了笑，挥散了吴妈妈一脸的担忧，“得了，得了，咱们那点子糟心事还是回去说，不要扰了佛祖的清净——等一会叫清英她们陪着我就是了。”
文氏顿了顿，忖道：“棠姐儿若是个懂事的，你便提点她两句，且不说咱们陆家以后需要靠长平，窦氏当年的那一份情也总归是要还的……唔，她若是个不懂事的，你且将她看住了就是了。”
吴妈妈呵呵笑着：“奴婢瞧着，五小姐可是个懂事的，说不准，将来是个有大造化的人，您对她好，她定然会记在心里的。”
文氏的眉眼终于舒展，笑着道：“多大的造化，往后的事，谁知道呢？不过，单就她这份掉下山崖还能平安无事的运气，却是旁人没有的——我也不指望她记住什么，这一世，我无牵无挂，权当是给下辈子多积一些福吧！”
“老夫人……”
“得了！”文氏笑着打断她：“知道你不爱听，可到了咱们这个岁数的人，还有什么好避讳的！你去吧，若是晚了，说不准又要生什么事端。”
吴妈妈脚下生风，转身回前院。
锦棠和陆锦橙一路说着话，却在慢慢的往后院走。
走着走着，陆锦橙忽然疑惑道：“五妹妹，咱们不会是迷路了吧？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见着大雄宝殿？”
锦棠心中好笑，面上却也带着疑惑，“昨儿我和母亲来过一次，到大雄宝殿的路应当是这样走啊！绿饶你确定这么走没错？”
在前头带路的绿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笃定的道：“小姐、二小姐，就是这条路，没错！”
陆锦橙耳朵微红，忙道：“五妹妹，我不是怀疑你的丫鬟，我就是看着咱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到，有一点奇怪。”锦棠了然的点点头，“绿饶，你可不要记错了路，让我和二姐白走这么远！”
绿饶仍然面无表情，肯定道：“不会。”
陆锦橙有些尴尬，看着锦棠道：“呵呵，五妹妹身边的丫鬟还真是……”
锦棠笑了笑，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知道，前头有一个岔路，只要顺着左侧的那条小径走出十几步远，再绕过前头那片假山，沿着小径一直走，没多远便是后院了。
然而绿饶突然脚步顿了顿，原本朝着左侧小径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却是往右走。
锦棠眉头一跳，不动声色的往前快走了几步，可是绿饶却忽然快步回到锦棠身边，站在了她的身后厉声问：“谁在那！”
陆锦橙也吓了一跳，不过她知道龙泉寺早就清寺了，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出现，所以也就没那么担心，只是顺着绿饶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表妹们在此，萧涣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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