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全家都在吃不饱
今中午的午饭是玉米面的发面饼子，脸盆大小一个,大人每人两个，四丫她们每人一个，按理说要是一般人家，这些也就够了，不过对于杨家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娘，咱们以后多做点不行么？这点根本就吃不饱。”
摸着自己的肚子，老三杨财抱怨道:
“是啊，娘，不止三弟吃不饱，我跟大哥也吃不饱。”
“吃吃吃，一天你们就知道吃，这才是什么时候，粮食还有半年时间才能下来呢，春耕刚过，地里也没有什么活，这时候吃那么饱干啥，你们看看村子里现在谁能咱们家这个伙食，还不知足。”
想了想跟自己要好的几个兄弟们，现在家里吃的不都是野菜馍馍，自己吃的可是一点不掺的玉米面饼，自己家中午吃的这一顿，就赶上别人家两天吃的粮食的量了，可是杨财饿也是真的啊，但是看着娘一副要吃人的脸色，也不敢在说话了，只能去水缸舀了一瓢水呼噜噜喝下肚然后出门去了。
目前家里能吃饱的，也就是胃口较小的大丫二丫，还有本身就很小的狗蛋儿。
吃过饭后，看着大家干净的都能照人的碗，老太太还是将大儿媳妇喊到了自己房间里。
“桂花，咱们家里还剩下多少粮食了？”
“娘，其实咱们家还有不少粮食，去年的粮食收上来之后，除却交税的，咱们家一点都没卖，现在未去壳的稻米黍米各有两石，未脱壳的麦子还有一石半，玉米粒还有十石，磨了粉的还有两石，各种菽稷（豆子一类的总称）将近一石，家里还有白米白面各一石。”
听完张氏说的，秦氏直接吓了一大跳，不由脱口说道：
“家里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粮食？”
庆元王朝的一石粮食为四钧，一钧约为三十斤，一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只不过这里的一百二十斤比之杨四月之前世界的一百二十斤要轻的多，按照张氏的说法，家里现在还有上千斤的的粮食。
“娘，可不是还有不少，咱们家之前分家，几个弟妹都存了不少的粮食，现在又吃在一起，大家虽然没有都交了上来，但是还是交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粮食。”
“他们交的是一回事，还是你管家管的好，我都没想到家里还有这么多的粮食，要是你爹知道了，肯定开心的很。”
对于自己的儿媳妇，该夸的时候还是要夸，得到婆婆的认可张氏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开心之余也不忘记拍拍婆婆的马屁。
“娘，照您还差的远。”
“既然还有这么多的粮食，桂花你说要不要每顿加点粮食，说实话，我跟你爹这段时间也吃不饱，刚才我虽然说是那么说，但是现在也没到那种吃不上饭的地步，也不能委屈了你们。”
按理说现在每顿自己家吃的粮食真是不少，但是孩子们都不吃饱，当娘的说不心疼却是假的，秦氏心里拿不定主意，还是问问老大媳妇的看法。
“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啥，最近我的胃口也大了很多，我也没好意思说出来，我看家里除了狗蛋那个小的，没几个能吃饱的，尤其是老三家的，家里也不吃个晚饭，四丫眼看着回来的这段时间，照着以前瘦了不少，吃饱还是要的。”
“唉，一看这天我就头疼，马上就要入夏了，这春天是一场雨都没下，你爹这几天愁的都睡不着觉，今年这年景看着也不好，不知道能收多少粮食。”
“娘，要不这样你看行不？咱们家那些没脱壳的，我们先不吃，粮食好生放着，几年也没事儿，但是家里也得吃饱，每顿我们多加些地瓜，地瓜混着粮食吃？”
想了一会儿，既然娘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自己，就得负起这个责任，别人可以有小心思，但是自己不能有，大家好了，大房才能好。
“这样倒是行，但是咱们这边种地瓜的人家太少了，咱家就能有不到二十斤，就那么点能吃上几顿，难不成老大媳妇，你打算去买？”
杏花村这边，粮食一年只能种一季，大家基本上都是种些粮食作物，地瓜是在前几年才传入庆元王朝的，大多都在南方种植，这边种的很少，有那么几户人家还都是看着种子新鲜才种了点，觉得味道不错，这才连续种了几年，地瓜虽然耐放，但是始终不如粮食储存的久，因此杏花村种地瓜的人家很少。
“娘，不买，咱们家里有，前几年，地瓜种子刚传过来的时候，我跟大富我们两个人不是在园子里种过么，后来就觉得这玩意不错，不用怎么伺候，我们这几年一直在种。”
这是大房的秘密，就连自己娘家都不知道，前几年闹过一次饥荒，那时候家里的孩子还小，张氏跟杨富两个人过得艰难，从那之后，这几年的农闲时间，其余几房男人都在外面做零工，女人也做些手工赚点零花钱，只有大房两口子天天拎着锄头往外跑，这两口子没干别的，而是在山里偷偷开了地。
庆元律规定：“凡开荒者，三年为期，一亩税收十之四五。”
庆元律里只简单规定了开荒的税率，每个地方根据实际情况有着不同的规定，就拿原阳县来说，村民不可自行开荒，开荒需要先进行报备，跟官府说明自己开荒的地方，然后官府派人划线记录，不管开荒有没有收成，每年都要缴纳一定的税，前三年，每年只需缴纳二成的税，三年之后，每年需要缴纳五成。
很显然，大房夫妇开荒是没有进行官府报备的，好几年时间，平安无事，也正是因为两个人开荒的地点是在山里，尤其还是平时无人敢去的深山。
当老太太知道大儿子带着大儿媳妇跑去深山开荒，看着这个一向稳重的大儿媳，秦氏不知道该是夸还是骂了。
“你们两个也是胆子大，那深山是一般地方吗？那里面就是经验老到的猎户都不敢进，咱们村里猛子他爹的腿是怎么瘸的？不就是前几年饥荒的时候，饿惨了，想到山上碰碰运气，结果被野猪拱了，你们两个这胆子也真是大。”
“娘，您放心，我跟大富我们俩现在已经不去开荒了，够种了,每年开春的时候我们种上，秋天的时候再去收了，夏天也不用伺候，而且娘，你还别说，这地瓜种在山上，沙土地倒是比种在咱们园子里面长得好，个头又大又圆。”
听着桂花这么说，老太太也有些动心，毕竟那是粮食啊，多一份粮食就是多一分保障啊。
“那你们现在有多少啊，够咱们家吃多久的？”
老太太这么问就是想确定一下心里好有个数，没想到能有多少。
“娘，差不多有一千八百多斤。”
“啥？咋这么多?”
听到这个价格老太太吓了一跳,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
“娘，今年产量也就一般，我们开了三年荒地，开出了九亩多的山地，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产量。”
“那你们往年这么多的地瓜都咋办了？”想到开荒五年，家里人谁都没有发现异样，这两个家伙还真有点能耐。
“我们在东山那边有个储存东西的山洞，每次都将地瓜放在那里，家里留个二百斤，晚上的时候烤着吃，也给我娘家拿了一些，剩下的等到夏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拿出去卖了。”
说到这里张氏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瞒着婆婆赚了不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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