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后我继承了王位,你留下来做我的王后可好?”
“·······”
“高越已死,你该同她们一样为自个儿的以后谋划才是啊······”
“·······”
她皆不应,只顾着哭泣,高翼就此呆坐了良久,知晓今夜自个儿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忍心下手方退身下床,叹了口气背手朝殿外行去,徒留玉菡一人轻声抽咽。
还有几日便是继位大典,眼下前朝后宫人心已定,可谓万事皆备,高翼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瞧一切皆安好,便离了燕平宫邀王子殷一道策马游行于郊野山岗之上,或静坐闲谈,或畅议当下局势,或论燕国民间风俗,当真惬意至极,王子殷见他难得痛快方终日陪伴左右,却又不敢掉以轻心,仍旧于暗地里叫人好生把守着皇城内外,以免登基之时徒生事端。于他这周全之举,高翼皆看在眼里,两人素来交好,他深知王子殷为人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周全,但今番能为他熟虑至此直叫他感动不已,翼念无以为报,心中甚愧,便每每于夜下往他房中送些绝色女子进去,奈何那人不近女色,送进去的女子皆于白日间被完好的送了回来,高翼见状,心中无奈,却只于嘴上调笑一番便罢。
登基前夜,高翼安抚罢寻儿后便行进了正殿,外头弯月高悬,夜色空濛,他尚心有所念,便唤了宫人来问,只闻那宫人道:“丽妃娘娘近日仍是心情沉郁,沉默不语,食之甚少,待午时和妃娘娘来瞧过后方才好了些许。”
“和妃娘娘······哪里又来了个和妃娘娘?”高翼沉声问道。
“就是在那葭苑所居的,她一直称病闭门不出了数月,难怪侯爷会不认得。”
高翼思忖了片刻,方随口道:“既是与丽妃交好,明日便将她留下罢。”交代完罢,那宫人去,他静立片刻,便行进殿阁内帷,悄然更衣换袍,而后缓步从内帷行了出来,幽光之下,他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缓步朝那王位行去,而后挥衣入座。
九五至尊之位,登上果真极好,这位置,本该是他的,只因父王偏心,直叫他多等了近十载。
先前事,不足思量,不过好在,自明日时起,这一切,都将是他的。
殿下人影渐移,王子殷执剑缓行了近来,他抬眸瞧着堂上高坐之人,容色冷峻,开口道:“凉都城外发现可疑之人,怕是高越等人仍在苟延残喘,想趁明日大典众人疏于防范之时进城杀咱们个措手不及罢。”
听闻此话,高翼于垂帘下抬眸,冷声道:“既是如此,且暗自派人,杀,无论死活都叫他永远也回不来。”
登基当日,艳阳高照,暖风轻徐,城墙上头旌旗飘扬,达官贵人皆进宫朝拜,齐聚于正殿阶前,因先王刚逝,国孝之期未过,众人皆身着素服垂首正立于殿阶之侧,待吉时到,礼钟敲响,震彻天际,高翼着正装从廊下而来,缓行于众人之前,待他行上殿阶承接了那传国玉玺将其高举于掌时,在场之人皆俯身跪拜,高呼大王万岁,此呼声下,却见一人正立于众人之间,非但不拜不跪,还发出阵阵讥笑之声,高翼闻之,方凝面转身冷眼去瞧,见是班念烈,想他从来不服自个儿,今后留之也是无益,不如借此之机胡乱寻个由头了结了他,如此想着,高翼方开口沉声问道:
“此乃本王登基大典,本该庄肃,敢问班夫子为何无故发笑?”
“我笑你这卖国求荣之人今番竟也能登基为王······当真是老天无眼。”班念烈含泪笑道,眼看高翼即将登基,他再无所盼,只得困兽犹斗,近乎癫狂之状。
“夫子多虑了,不管老天有眼没眼,今日我都将继了高越的王位,你只等着沦为人臣便是。”高翼瞧着班念烈一字一句道。
“你休想。”
班念烈咬牙道,身为朝中老臣,伴了两代君王,他自是不忍见到燕国落于此等小人之手,方言罢转身,抽出一侧侍卫所持的利剑,众人见之一惊,皆吓得退后了一步,却见班念烈神色如常,再无举动,只将那利刃高架于自个儿脖颈之上,且抬声与阶下众臣道:
“此人谋朝篡位、卖主降赵,乃大燕的罪人,今番若这逆贼登基为王,咱们便为臣子,班某不堪其辱,又知今时今况无能为力,遂只得以死抗之来表对先王的忠心。”
言罢,他瞧着眼前所立的同僚,毫无犹豫,只奋然挥剑,瞬间,鲜血四溅,喷洒于各处,人倒地而死,众臣猛惊,瞧着老臣如此忠义凛然之举,不禁有所顿悟,多日来的压抑与憋屈终于涌上心头,转化为愤恨之绪,本是屈身跪着的他们皆起身,双手握拳,怒目圆睁瞧着四下把守的赵国士兵,欲意反抗,可均手无寸铁,又被折磨了近月,未有多久便被两侧的士兵包围镇压,此时,高翼神色冷峻,他瞧着殿下反抗不过反被打压的大臣们,眉宇间满是鄙薄之色,方掏出绢布擦了擦长袖上所沾染的血迹,道:
“不识时务的东西,明知今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还做困兽犹斗之举,结果白白赔了性命,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这卖国求荣欲意谋朝篡位的逆臣,今日如若叫你顺利登上帝位才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高翼话音未落,便闻得一铿锵有力之声从一方传来,此声色似有些熟悉,且平稳清亮,似有安定人心之感,正处于迷惘惶恐之态的众臣闻之,皆侧眸而望,只见殿阶那段,大王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冕旒,眸光冷凝,正大步朝此而来,慕容父子二人持剑紧随其后。
眼下何况?已宣逝世的大王竟忽然好端端的回来了,且现身于高翼的登基大典之上,群臣不解,尚未反应过来,便又有士兵随大王等人行了来,手持刀枪将在场之人团团围住,再瞧高翼,似未料到会突生此况,他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之态,眸子幽深的瞧着那些个突然闯入欲坏他好事之人,准备正面相对。高越行上殿台,至高翼跟前,冷声下令道:
“拿下。”
“大王已死,眼下此人是冒充的,来人快将其就地正法。”高翼指着那大步走来之人道。
“已死?你屡次派人暗杀未遂便胡乱寻了个尸体来冒充寡人骗的满朝皆信,如今寡人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你竟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高越横眉道,“寡人乃先王传位,受命于天,登基为王,至今已有数十载,岂能为你所害?来人,快将这逆臣拿下。”
“传国玉玺而今在我的手上,我看谁敢动?”高翼捧着玉玺厉声道。
两人齐齐下令,将士不知该听谁人调遣,单举刀迟疑着,此时,高越举掌,现露出手中之物,高翼见之神色猛凝,众臣亦是一惊,道:“兵符。”
“高翼,你可认得此物?”
“·······”
见他不语,高越继而道:“此乃大燕国兵符,只由历代帝王随身专掌,拥之可调举国之兵,可掌天下之权,可比传国玉玺更能象征帝王之身份。”
转眸瞧着他掌中之物,高翼眸底火光渐熄,他渐垂下手,颇有妥协投降之意,可在众人放松几许之时,他猛然挥剑转身,直向高越刺去,似抢夺兵符之欲,又似欲取他性命,高越见状,忙闪身躲避,身后的慕容昌胤亦拔剑与其周旋,那高翼被逼急了,出剑毫无章法却招招致命,奈何终不敌慕容昌胤武打出生剑术灵活精湛,几个回合之后,高翼拜下阵来。
数年的谋划与盘算,竟败了个彻底,他,终究是与王位无缘。如此想着,高翼手中利剑滑落在地,见他如此,高越未有留情,方再次下令道:
“拿下,押入地牢。”
其后,高越抬起垂帘下的眼眸瞧着那高高在上的王位,神色凝肃,大步上前,当着众人之面挥衣入座,下一瞬,群臣皆俯身叩拜,高呼万岁之声回响于高台,余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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