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那些个人皆吓得变了脸色,虽有不甘,但还是骂骂咧咧的走了。瞧他们走远,慕容昌胤低咒一声,理了理衣衫方大步朝药铺行去。夜色沉寂,四下葭草遍布,湖面涟漪阵阵,慕容昌胤沿水路而走,摸黑至船上方直奔船尾那处房间,见高越尚在昏睡,一切皆无异样便直奔厨房煎药。
“药熬好了,大王饮些罢。”
随着他的轻唤,高越从梦中醒来,见他一副女子的打扮且浑身衣衫浸湿,方笑声道:“真是难为你了,一大好的男儿竟乔装作女子去为寡人抓药。”
“眼下的形势大王就算病得再重也不可找大夫来瞧,只得先抓几副药服用,是否有效尚未可知,且先压一压罢。”
言罢,慕容昌胤方将那汤药喂高越服下,奈何连饮了几日的药,高越仍不见好,对此慕容昌胤忧心不已,可见外头于四下搜罗的官兵,只得耐着性子守在高越身侧。直到那天晚上,码头上出现了一行人,大多数皆是女子,她们皆身着彩衣,肩负行囊,待那为首之人与固守码头的官兵交涉几句之后,她们方才上了船,慕容昌胤透过轩窗瞧见此景,暗道不好,那些个人怕是这艘船的主人,先前她们不在尚可借住一番,可眼下她们归来却是不得不归还,如此倒还好,关键乃是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若为友,两人或许可安然度过此劫,若是敌,则两人今晚必死无疑。
如此想着,瞧着那已至船上之人,慕容昌胤瞧了瞧那半卧帷幔后行若枯槁的高越,方将其掩藏好,而后握紧剑柄,横心藏于门后的暗影下。暗夜之下,随着那些人的到来船头燃起了烛火,隐有微光光传来,不远处喧嚣阵阵,似在吵嚷着行庆贺之事,于这一切,慕容昌胤皆不关心,眼下,他潜藏于暗处,手握剑柄,双眸紧凝,十分的警惕,那喧嚣中,似有脚步声朝此而来,且愈行愈近,那忽闪的烛光也愈来愈亮,他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缓缓将利剑抽了出来,待来人推门而入之事便上前将其挟制住了。
这番情景本是极为惊险,好在交涉了几句瞧清来人之后竟发现居然是旧相识,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
半掩的帷幔下,高越容色苍白,额前冷汗直冒,正于梦中含糊呓语,姬安见之心痛不已,听慕容昌胤诉完病况之后,两人方将他搀至床上卧下。自幼命苦之人对医术略通几分,待揭开那紧缠的纱布瞧见那早已溃烂化脓的伤口时,姬安不禁蹙眉,念起两人处境,知他们尚不便与他人接触请不得大夫,正欲拿来药箱为他医治,却闻得外头传来嘈杂喧哗之声,似有官兵瞧见船上烛火便上来搜查,慕容昌胤闻之忙提剑至门后,却见那老船主领着官兵正一间间的查房,且即将行至此处。
“快藏梁上罢。”姬安忙道。
“可这·······”慕容昌胤瞧着床上尚在昏迷中的高越忧心道。
“放心,一切有我呢。”
言罢,姬安将高越挪至床里,以被衾覆之,自个儿则脱簪散发,宽衣入榻,掀被衾而拥,慕容昌胤见状,心有不解,却又不好多问,眼下官兵将至跟前他只得飞身上梁,藏于暗影之后。
“老身做的是正经生意,怎能私藏逃犯呢?前面官爷皆一一搜查过了,这可是最后一间了啊,此屋乃是我们船上跳舞的姑娘所居之所,从侯府归来时她因身子不适便早早儿的睡下了,这不,眼下烛灯还亮着呢······”
话音未落,门便被推开,姬安面色绯红,如梦初醒,见屋子里突然闯入几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船主忙上前安慰,且扶着她半坐起。
“英娘这是作何?”姬安问道。
“莫要害怕,是官爷们上船寻人来了,咱们才刚归来自然不会做那私藏逃犯的事儿,他们也只是瞧瞧就走。”
听罢船主所言之话,姬安顿悟,方柔声道:“从相府归来小女子微感疲乏便早早儿的睡下了,不知几位官爷前来未有远迎还望见谅,眼下既是要寻人那且搜便是。”
一番话直叫那些个官兵少了几分来时的戾气,只动了两人于房屋四下搜寻,少顷,两人搜罢朝为首之人摇了摇头,似有些不甘心,那为首的官兵扫视着房内,突然凝眸定瞧着那放置于床侧的药匣。
“这是什么?”为首的官兵走近道。
“此乃小女子及的药匣,里头所盛的皆是些专治跌打损伤之药。”姬安道。
“为何放置于床侧?”
“在相府献舞时不慎扭伤了脚,睡下之下用药擦了一擦便忘了收置,让官爷见笑了。”
“你懂医术?”
“不懂,只因常年习舞不慎磕了碰了也是有的,因此各色药需得准备齐全才是。”
接连三问,她皆应对的犹为从容,官兵无法,只留一句叨扰便大步离去,见一切皆好,船主方才缓松了口气,直让姬安好睡亦掩门退了出去。
虚惊之后此屋又复宁寂,闻见来人皆走远,慕容昌胤方翻身下来,两人连忙去瞧高越,掀开紧掩的被衾却见他双眸紧闭,额前密汗如豆,姬安见势不妙,便连忙为他医治。割肉、放血、清洗,上药,包扎,喂药,好一番忙活,终是将病情给止住了,姬安未有松气,只想着此地危险,若那些个士兵细思出端倪再返了回来后果则不堪设想,便径直行进船主屋内将实情告诉,且要她即刻开船离岸开船。
“什么?你疯了,竟敢连我都骗,你可知私藏逃犯是何等罪名?”船主怒然道。
“姬安深知,可此二人不得不救,于相府未归期间他们已藏于我房中多日,若眼下将两人交出,恐也会落得个欺瞒官兵私藏逃犯的罪名,轻则姬安受罚,重则恐会连累这一船人。”
“这······你当真害苦了我,眼下可该如何是好······”
“英娘莫慌,那些个官兵已来搜查过,既是无人便可证咱们清白,眼下久留于此无益,还是开船沿江心北上较妙,若那些个官兵再来咱们可不依,且外,船上不是缺两个伙夫么,恰好用他们顶着,以救命之恩相胁不给他们月钱,如此船主倒也不亏,事后姬安再赠船主五十两纹银,可还行?”
如此说来,这比买卖甚为划算,以利为重的船主细想了想,便满口答应了,且即刻命人开船,立于门外的慕容昌胤闻罢,悄然缓松口气之余心底竟对那尚不知姓名的女子生出几许敬佩出来,想来,她虽已卖艺为生,却毫无风月场中女子的那般娇嗔与柔弱,方才面对官兵她镇定自若、与之周旋,眼下几句话便解了他们多日来的困境,可谓人情练达,事事通透。
天将破晓,花船挂帆起航离岸往江心行去。那日,乐声响起,众艺伎于船厅中央排舞,丝竹之声传遍四下,瞧着那满船起舞的姑娘,英娘不禁蹙眉,只叹声道:“没有姬安在果真不行,一群人缺了主心骨便如同一团散沙毫无亮点和新意。”
“姬安近日一直在照顾那位男子,自是顾不得排练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侧旁的一位老伯道。
“不过是个伤重垂死的男人嘛,有什么好的?姬安生的那般花容月貌自是不会动心的,若她当真动了心倒也无妨,她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若是想走,需得拿出一千两银子来换才行。”英娘道。
听闻此话,老伯笑道:“论做生意还数英娘你啊,不过我瞧那两位公子器宇轩昂,样貌不凡,恐怕还当真出自富贵人家。”
“出生再富贵又如何?眼下还不是被官兵追得无处可去,纵然他是侯门少爷,现下于我眼里也不过是个落魄之人,他要带走姬安,须得过我这关。”
江面涟漪阵阵,屋内轩窗半掩,江风入内,掀起帷幔飘扬。昏迷了多日的高越苏醒了过来,他瞧着四下陌生的景象,挣扎着欲起,此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位女子行了进来瞧见此景,连忙将他扶起。
“你醒了?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是你?难怪······”
“机缘巧合,咱们又见面了,是我救了你们。”
“眼下咱们这是在哪里?”
“在一艘花船上。”
感受着摇晃的船身,高越心下明了,才将松了口气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道:“与寡·······与我同行之人,姑娘可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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