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得到答案的萧必安忍不住嗤笑一声,眼底却是冷了几分,这个答案,是萧必安没有想到的。
也对,萧皇后是他父亲的亲妹,自然也是戚岁母亲的堂姐,如此算来,太子也算是戚岁的表哥。
萧必安于戚岁,和太子于戚岁,应是同样远的表哥。
只是,戚岁并未见过太子,竟能叫得如此亲昵。
呵,难不成是对太子有想法?
萧必安还未深想,榻上的少女蓦然惊醒。
子书岁醒来,就见萧必安阴鸷地望着自己,她差点就要跳起来了,“你,你做什么?”
而后,她调整好心态,故作惊慌地起身,拿着被子遮掩住自己,眸光往房内一扫,见几个护卫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她紧皱的眉间很是不满地看向萧必安——
“表哥不是已经让人搜我身了吗?怎么又搜起闺房来了?一整夜,就逮着我一人欺负吗?”
“你若清白,就不必怕搜,”萧必安将手拢在袖内,冷言问道,“你方才梦中见到的是谢厌?你被他抓到过?”
时至今日,萧必安都不知眼前的少女落入过谢厌手中。
先前,她说的,也是躲在暗室藏了起来。
并未说过被谢厌抓到了。
她为何要隐瞒?
想到这个问题,萧必安看着少女的目光也带着审视。
子书岁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搞懵了,尚不知自己的梦话被人听了去,她垂下头,装出十分害怕的模样,“没,没有!我没被抓到过!”
一边说,一边在思考萧必安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他是什么时候起,站在自己身边的?
刚才她又陷入了那个梦魇中,她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话,让他以为自己是被谢厌抓去了?
此时,子书岁言语上虽说着没有,可小脸上那害怕的模样,活像是被抓去虐待过。
落入萧必安的眼中,也是如此。
他拧着眉,继而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子书岁没有再回答,不回答是不会错的,但萧必安如何理解,都是他自己的事。
每次萧必安问她什么,都是因为怀疑她,既然他误以为她是被抓去了,那也好。
今后他再问平亭沦陷后她的遭遇,她便装作害怕的应激模样蒙混过去。
少女惶惶地靠在床沿边,用被子裹紧自己,瑟瑟发抖。
萧必安心中有所猜想,不顾少女此刻害怕的情绪,就要出声询问。
正巧,赶来的崔氏站在门外,瞧见了里头翻箱倒柜的护卫们,当即皱眉问道——
“你们在做什么?”
待崔氏进入房中,就见儿子一脸冷漠地站在床榻边,监督着护卫们搜查。
还有缩在床榻一角中,恨不得全身都躲进被褥中的子书岁。
崔氏的一语落,阻止了护卫们的动作。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终望向萧必安。
崔氏几步走到儿子面前,“必安,你这事做得有些过了,岁丫头好歹是你表妹,此事若传扬出去,外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咱侯府容不下一个表小姐!”
“母亲,今夜贼人在我眼皮下逃脱,各院都得搜查。”萧必安一副秉公办案的态度。
即便对子书岁的怀疑打消了许多,他依然坚持要把房中搜完。
崔氏语噎,对于儿子的不懂变通而感到无奈,“那你做事也不能全然无所顾忌啊,搜查岁丫头的房间,你大可以让那些丫鬟婆子来搜,何须你亲自带人来?”
榻上的子书岁见救兵来了,将被褥往下拨了拨,露出了下巴。
她的目光扫视房内,此时护卫们已经搜查得差不多。
她丝毫不惧他们搜。
感受着床垫下凸起的那半支箭的形状,子书岁抿了抿嘴,看向崔氏,“舅母,我没有窝藏贼人,也不是贼人。”
“舅母知道。”饶是崔氏,也没能阻止萧必安继续搜查的动作。
很快,护卫搜完了,“回禀世子,屋内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都出去!”崔氏看向护卫,将肚子里的气发了出来。
一个个的,都没有个规矩!
女子的闺名何等重要,岂是他们可以败坏的!
先前花园那事产生的芥蒂,因为这个离谱的夜晚而消散,崔氏叹着气走到塌边。
这厢护卫们已然出门。
萧必安的目光在床榻上扫了眼,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崔氏怒目而视——
“必安,母亲知你做事谨慎,这本是没错。”
“可你先入为主地认为你表妹是贼人,因此伤害她,你表妹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你可以不怜惜,但你不能糟践她!”
闻言,萧必安看见了少女因发热而绯红的脸颊,一双眸子因崔氏的怜惜又委屈地起了雾气。
他望了眼,心中竟生出烦躁。
随即转身踏出房门,刚出门槛,门外守着的银杏便跪了下来——
“奴婢是侯府的丫鬟,可奴婢愿意做表小姐的丫鬟,表小姐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主子,望世子高抬贵手,不要对她心存偏见!”
萧必安没看她,目光落在了庭院中的府医身上,“进去看诊。”
“是,是。”
府医不敢对世子有怨言。
卧房门未关。
子书岁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耳边响起崔氏安慰的话——
“岁丫头,今夜这事委屈你了,你表哥一向不讲情面,你莫要记恨,今后远着他些。”
子书岁点点头,心中却不依。
她怎么可能远着萧必安呢?
今夜萧必安虽说看着冷漠,可他起初的态度是十分强硬的,当时的他很笃定她就是贼人。
而刚才出门前,他其实是想搜查她的床榻的,可最后却没有。
并非因为崔氏的三言两语。
而是因为他本身,已经打消了怀疑,所以搜不搜床榻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今夜,子书岁觉得,自己才是赢家。
虽说没有拿到尚方宝剑,但她也有了不小的突破,下回再接近萧必安,应该会有所改变了吧?
当府医把脉之时,崔氏忽地惊道——
“咦,这怎么有血?!”
子书岁随着崔氏的目光看去,地上真的落了几滴血渍。
“难不成你这房中真的有贼人来过?”崔氏并非怀疑子书岁,而是被这血给惊到了,眼下也没有别的解释。
“舅母,”子书岁思忖后,弱弱猜道,“这血渍的位置,是表哥刚刚站着的地方,会不会是表哥受伤了?”
崔氏这才想起,下一瞬便蓦然起身,“如此说来,你表哥竟是被贼人砍伤了!你好好休息,舅母去看看他!”
说罢,便匆匆而去。
子书岁看着地上的血,有些迷茫。
这可不要陷害她呀,虽然她真的是贼人,可她没有砍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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