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一样温柔儒雅,可却好像有什么不同了,变得不再真心,像是虚伪的面具。
就和现在的子书岁一般。
子书岁摇了摇头,歉疚道:“太子殿下,是我冒失了。”
子书扶暨抿了抿唇,仿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你要去书房吗?”
他说话,子书岁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女德》,她将《女德》拍了拍灰后重新抱在怀中,“是啊,我想去找表哥。”
语气中,尽是对萧必安的依赖和亲昵。
子书扶暨淡淡地笑着,眸光在她的《女德》上一闪而过,“那便与孤同行吧。”
子书岁没有拒绝,走在子书扶暨的身侧,朝书房的方向而去。
她并未像每回跟在萧必安身后的那样弱小,她与子书扶暨并排而行,并未落后于他身后。
子书扶暨的身后跟着随行的宫人们,为首的太监见状便开口呵斥,“大胆,戚小姐怎可与殿下并行?”
听见太监尖锐的斥责声,子书岁后知后觉地朝子书扶暨望去,只见他温润谦和的脸上还是挂着那淡淡的笑容,却并没有开口阻止太监的言语。
可见,子书扶暨也是默许、认同太监的说法,而太监也不过是替子书扶暨唱黑脸罢了。
到底是东宫太子,即便装的气度非凡,装的再温文尔雅,也不容许旁人触犯威严。
子书岁明白了,她佯装茫然地后退一步,“对不起,我不懂这些。”
她这无辜的模样,倒像是无知中的无意冒犯。
子书扶暨没有说话,他步子缓慢,子书岁便也就慢慢跟在他身后。
待走到书房湖泊外时,子书岁的神色便打量了眼周围的护卫数量。
不多。
她刚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取剑之事,便听身前传来咳嗽声。
她抬头只看见他的后背,他双肩微微耸动,好像在抬着袖子掩面,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即便是咳嗽,他依然是那副文雅之态,没有半分狼狈之色,就好像咳嗽也是件神圣的事。
子书岁对他的伪装心知肚明,此刻十分配合地露出担忧之色,“殿下着凉了?”
“孤无事。”他似憔悴了几分。
两人踏上桥廊,护卫对于子书岁的到来也算习惯了,再加之有太子同行,故而并未阻拦。
萧必安穿着一身黑金色锦衣,出来迎接,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在瞥见子书扶暨身后的少女时,意料之外地皱了皱眉。
他移开目光,见子书扶暨脸色苍白,“恭迎殿下。”
“表兄无需多礼,”子书扶暨温和地开口,并主动解释,“孤在半道遇上了戚家表妹,便一道来了。”
此言一出,萧必安询问的目光看向子书岁。
子书岁抱着那本《女德》,紧抿着下嘴唇,将自己嘴唇弧度上扬,眯着眼笑得灿烂,也不说来意。
子书扶暨虽没有转头看她的表情,但对眼前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有所察觉,他心知肚明地率先走进了书房。
待子书扶暨进了书房内,萧必安才开口,“来做什么?”
子书岁老实地说,“本来想请表哥陪我逛街的,我想去买些书。”
“又是《女德》?你看不厌?”萧必安不置可否地扫了眼她手中发黄的女德。
“不是,我还想买别的书……”说到这,子书岁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但是太子来了,我知道表哥定然不会陪我去了。”
这话,说得好像太子不来,萧必安就会陪她去逛街似的。
萧必安从腰间取下钱袋,语气淡漠得很,“去找管家安排车马,自己出门记得多带几个人。”
子书岁将那个熟悉的钱袋子接过,下意识地在手中颠了颠,笑得更灿烂了,“我会省着花的。”
“不必。”
他留下两字,便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合上,子书岁收起了笑脸。
其实子书岁还挺好奇子书扶暨是来干什么的,可是这青天白日的,想偷听他们谈话都难。
只好转身离去。
子书岁并没有去找管家要车马,而是独自一人上了街。
没有外人,她的脚程很快,绕过了三四条大街,最终拐进了一条南市的小巷子中。
连云巷中,居民密集。
一路走去,巷中有不少小摊贩,子书岁停在了一家小书摊前,摊位上的书大多为二手书籍,生意也一般,摊主还在打瞌睡。
抬眼见看见一位少女站在摊前,瞌睡都没了,“姑娘看看,随意看。”
子书岁将自己的《女德》递给摊主,“卖书。”
那摊主接过《女德》,打开看了眼,笑着道:“您这书太旧了,我可不收。”
说着,就将书重新递到子书岁手里,摊主一副轻蔑的态度,“快走吧,别打扰我做生意。”
话虽如此说,可这摊位的生意何须打扰,已是差极。
子书岁接回书本,也没发脾气,朝着巷子里继续走去,过了拐角处,她低头将书本打开。
书封下,被放了一张薄薄的纸条,上头写着:连云巷二百零六号。
彼时,连云巷二百零六号门外,是一个麦芽糖的摊位。
这家麦芽糖做的好吃,只可惜位子偏僻了些,摊主也没有考虑过换个位置。
开张不过两月余,每日慕名前来买的人就有不少,与方才那个二手书摊的孤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子书岁到的时候,还有三四个人在排队,她抱着《女德》在一旁排队,等排到时,卖糖的阿婆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中的书。
子书岁道:“二十斤可卖吗?”
不等阿婆回答,排在子书岁后头的几人便惊诧地开口,“姑娘,你要吃这么多?”
阿婆为难地望了眼摊位上剩下的麦芽糖,“小姑娘,我家中到还有一些,但没有二十斤,我女儿在里头呢,你进去让她给你称吧。”
子书岁点点头,从队伍中退了出来,推开二百零六号的门,落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巧朴素的院子,她还不忘将门给关上。
象征性地问了句,“有人在家吗?”
见无人应答,子书岁才朝着里头走去。
庖屋内,一位身着灰金长裙的女子,面戴一个凸月状的银色面具,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漠,此时挺着背脊,一脸严肃地拿着菜刀在切麦芽糖。
菜刀砍得邦邦响,就如同剁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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